当脚伸进去一只之后我探着脑袋朝里望了望,一张朱红色的沉香木圆桌摆在最中央的位置,在桌子旁有三只朱红色圆凳。桌上酒壶酒杯一一俱全。
在往里望去,被珠帘掩去看不真切。
顾倾城的房间处处透露着诡异,准确来说整个顾府都十分诡异。
可越是诡异,我那颗好奇心就越强,受不了好奇心的驱使我侧着身子走了进去。七夜原本想拉着我,不知为何改变主意尾随而入。
我与七夜如履薄冰,一步步靠向珠帘,伸去撩开珠帘的手蹲在半空,回过头去七夜朝我点了点头。
我思量了一番,一把掀开了珠帘,映入眼帘的是女子香榻,上罩着月白色流纹云帐。
床上整齐叠放着桃色丝绸织就的软被,最让我吃惊的是软被上所绣正是屋外开得正艳的醉蝶花。
屋外,传来一阵阵似有若无的脚步声,渐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我和七夜连忙隐身在离床不远的屏风后面。
透过淡淡的烛光,我惊奇的发现这屏风上所绣也是醉蝶花。虽满是疑问,我还是紧紧闭上了嘴。屋外已有人走了进来。
那是一个身穿褐色华服的贵妇,她面带倦容的在桌旁坐了下来,眼窝深陷,带着浓浓的悲伤,左手撑着下颌不停叹气。
莫非她就是顾倾城的娘亲肖月?
我又探着脑袋瞧了瞧,虽是半老徐娘,可风韵犹存,那眉那眼,都不难看出年轻时的风华绝代。
我还在想顾倾城到底是怎样的人间绝色,一个身穿紫色华服的中年男子已走了进来,还把门给紧紧关上。他负手而立背对着肖月。
在顾府能如此的除了顾鼓我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
屋子里鸦雀无声,顾鼓和肖月都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我和七夜不得不屏住呼吸,以免多生事端。
许久,肖月打破了沉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像是不久前哭过,可她的语气是在质问。我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顾鼓转过身来,年龄和肖月相当,但他留着胡须,粗黄的皮肤略显沧桑。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顾鼓反问,语气十分低沉,惊讶又严肃。
肖月突然起身向顾鼓扑去,双手紧紧抓起他的衣襟,瞪着眸子嘶吼道:“她可是我们的女儿啊,我们唯一的女儿,你为何如此狠心?为何要如此狠心啊?”
肖月一边吼一边摇晃着顾鼓,痛哭出声。
顾鼓身子一顿,任由肖月抓着衣襟,我看到他紧绷的脸渐渐放松,不过片刻又蹦了起来,一把推开肖月的手,“她不是我女儿,我顾鼓没有她这样的女儿,从她跟顾言私奔的那一刻我顾鼓就再也没有这个女儿!我顾家的列祖列宗丢不起这个人!”
“你!女儿年幼,你不悉心教导,竟然能痛下杀手,你好狠的心,好狠的心呐!”
肖月撕心裂肺的哭喊如雷鸣电闪般击中我的脑袋,顾倾城是顾鼓杀的?怎么会?怎么可能?
在青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顾倾城是顾鼓的掌上明珠!
就因为顾倾城与顾言私奔,所以顾鼓对自己唯一的掌上明珠痛下杀手?
我实在不敢相信。七夜抓住我的手,示意我淡定。
顾鼓衣袖一甩,肖月跌倒一旁,她瘫坐在地上,目若死鱼,从我这看去,十分凄凉。
虎毒不食子,顾鼓实在太过狠毒,对自己亲生女儿下手,简直连qín_shòu都不如!
最可恶的是一直以来青城的老百姓都把他捧做大善人,这个表里不一的衣冠qín_shòu!
我在心底里把顾鼓狠狠痛骂了一番,可惜不能出声,否则今日我和七夜就得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顾鼓走了,我和七夜松了一口气,可肖月还在,我们只得继续躲在屏风后面待肖月离去后出府。怕只怕肖月爱女心切,久久不愿离去。
夜,更深更沉,烛火如豆,左右跳跃,落在地上墙上映出斑驳的黑影。
肖月静坐了一炷香的时间,目光呆滞的从腰间掏出一个青花瓷瓶,她抚摸了好一会突然眸子一亮,眼神里带着愤恨和决心,头一仰将青花瓷瓶里的东西吃了下去。
我紧张的拽了拽七夜的衣袖,“她该不会服毒自杀吧?”
我的声音很小,若不是肖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伤痛里肯定会被发现。
七夜也不确定,正当我俩大眼瞪小眼的时候肖月举起烛台向床边走去。
我探出脑袋,“轰”的一声响起,一团火猛地烧了过来,若不是七夜手疾眼快将我拽了回来,只怕我已变成一个面容俱毁的秃驴。
大火发出轰轰的响声,迅速蔓延,我和七夜不得不往后退。
“她一定是疯了!竟然想**!”
七夜拽着我往外跑,我死死拽住他,“你疯了,我们现在出去必死无疑!”
“火势越来越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七夜不管我反对把我从屏风后拽了出来,脚下被东西一拌我摔了一跤,回过头肖月正躺在地上。
她面色平静的看着我们,然后缓缓闭上眼,眼角滴下一滴泪。
“喂,你怎么啦?快醒醒,快醒醒啊!”我于心不忍,把肖月拖到一旁,不停拍打着她的脸。
七夜伸手探了探肖月的鼻息,叹息道:“她已经服毒自杀,快走吧!”
七夜话音刚落,肖月的嘴角,鼻子还有眼角有血溢了出来。
红艳的血耀眼而夺目,我的眼前是一片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