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在白婆的连连追问下道:“白婆你是没看见,刚刚我出门时,衍小郎凑过去找月姐儿说话,被月姐儿撅回来了。衍小郎竟也没恼,没一时,又凑了过去。我出来时,还听他唱歌哄她呢。”

白婆讶道:“月姐儿不是最宝贝这个弟弟,生怕他气着病着的?怎么今天使了牛性?”

阿青想想刚刚看到的情境,边笑边道:“我哪知道。这或许就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罢。要我说,也怪衍小郎这些日子总欺负月姐儿,月姐儿哪是受气的性子,今日可不就还回来了?”

白婆也笑道:“看衍小郎平日对月姐儿不假辞色,我还有些替老爷娘子他们抱屈。没想到,衍小郎也不是不在意月姐儿的。”

外事少提,堂屋里,江月儿对这个不知道该叫衍哥儿还是叫顾敬远的难兄难弟当然没有一点好脸。

从在船上哭了那一气儿开始,她就没再说过一句话。

哪怕杜氏发了脾气,她也是心不在焉的,问她的话,该答的一句也不答。

要不是上回江栋与杜氏分说了一回,加上杜衍解围解得快,以她今天的态度,妥妥还得再挨一回打。

杜氏是愤怒之中没有察觉,但杜衍一天十二个时辰,他跟江月儿有十个时辰都在一块,便是再笨,他也该看出了这个姐姐与平时的不同。

江月儿这个心思浅白如山间小溪的小姑娘今天让他忽然看不透了。

见她闷在墙边垂着脑袋老半天都不说一句话,杜衍忍不住凑向她,小声道:“姐姐,你热不热?”

没人答话。

“巳时了,你想不想吃点什么?”往常这个时辰,江月儿必要喊着饿,从杜氏那掏点吃的出来。

江月儿还是没作声。

杜衍心里更不着边了,又凑近了些,道:“今天你好生跟阿婶说说,她肯定不会罚你,毕竟惹事的是我。”

这回终于说话了,却是恶声恶气的:“你走开!”

江月儿不止出声撵人,还皱着鼻子往旁边挪了一下,仿佛他身上有什么脏东西似的。

杜衍还没被人这么嫌弃过呢,委屈劲一上来,登时就怒了:“你今天怎么了?怪模怪样的!”

江月儿自己还满肚子火气呢,他好意思说她怪模怪样的?这个坏蛋大骗子大祸害!

她狠狠一眼瞪过去,就要——

这时,一直扎扎作响的织机突然不响了。

江月儿赶忙扭回头,晓得他们说话叫阿娘听见了。

可不能再说话,叫阿娘抓个现形!

织机停了一会儿,没再听到动静,片刻后又响了起来。

江月儿即使没扭头,也能知道顾家那小子还在看着她呢!

她突然冒出个主意,斜眼看过去:“你唱首歌我听听,我就告诉你,我怎么了。”

杜衍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唱,唱歌?小胖妞要他唱歌?

杜衍刷地把头扭了回去:“不唱!”乐伎娼优才唱歌娱人,他堂堂……堂堂什么来着?

“那你不想知道你原来叫什么了吗?”江月儿突然这样说道。

弄得她好像知道他原来叫什么似的!

杜衍心中“嘁”了一声,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什么意思?”小胖妞向来不乱说话,难道江家阿叔真查到了什么,却没告诉他?

一瞬间,杜衍心中涌出无数个阴谋论。

江月儿就没这么复杂,看杜衍这么讨厌唱歌,她就跟唱歌卯上了:“你给我唱个歌,我就告诉你,我是什么意思。”

杜衍:“……”

唱歌?那,唱,唱啥歌?

葡萄这东西,只要熟了一颗,就像得了传染病一样,眨眼便能熟一大片。

江家的葡萄一夜之间便进入了大丰收。

“咔嚓”,杜氏剪下最后一串紫葡萄,跟女儿道:“记得一家送一串就够了。”

葡萄吃不完,杜氏便打算送一些给邻居们尝尝。

江月儿高兴地领了这差使,带着阿青挨家挨户地敲门:“王阿婶,我娘叫我送葡萄给你们吃啦。”

“余婆婆……”

“洪婶婶……”

江家与邻居们处得都不差,一提篮葡萄,江月儿拎着转了一圈,收获了几个杂面馒头,一把小青菜,几个鸡蛋,一包红糖等小吃食。

最后,提篮里还剩下一小串葡萄,江月儿站到了刘家大门前。

阿青看她往那走,当即变了脸色,开始唠叨:“月姐儿,这家不好,咱不去这家好不?”

看着她发愁:这孩子怎么记吃不记打呢?她忘了前两天刘顺怎么拎着棍子轰她吗?要月姐儿跑慢些,那棍子就真落她身上了!

江月儿认真道:“别人家都有,不给他家不好。”要是刘顺再拿大棒子撵她,她跑就是了嘛。

她给自己鼓着劲敲响了刘家的门:“刘顺叔在家吗?我娘叫我给你送葡萄啦。”

门吱哑一声很快就开了,刘顺穿一身簇簇新的玉色绸衣,下巴刮得露出了青茬,往常总佝着的腰也挺得直直的,原本板着脸,看见这串葡萄,才露出了些喜意:“紫气东来,你们这是给我送吉兆来了啊。”

江家住刘家东头,一大早的,江月儿捧了串紫葡萄送他,他这样一说,还真是如此。

他肯好好说话,江月儿也高兴,赞他一句:“刘顺叔今个儿真俊啊。”眼睛顺着他的腿缝往里瞧,寻思着:他家到底是为啥起的火?

刘顺摸摸下巴被她逗笑了:“你这小丫头,可真会说话。你等会儿啊。”片刻后跑回来,塞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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