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若是她祖母真的头疼,大可不必见她,让她直接走了了事,但鹦哥偏偏留着她不让她走,所以白明心敢断定,这就是个下马威。
然而到了鹦哥的口中,区区三言两语就把两边的话全说了,让她只能傻呆呆的站在天寒地冻的雪天里向老夫人表孝心。
白明心凉凉,夸赞她:鹦哥姐姐当真生了张巧嘴。
鹦哥冲白明心微微一笑,低头站在那里,不进也不出的,将屋门口堵了个严实,白明心看着也似乎没有挪地方的意思,几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白明心又打了好大一个哆嗦,侍书估摸着手炉里的炭也快烧没了,刚打算再添上一块,白明心就眼疾手快的拦住了她,不让她有丝毫的多余动作。
听琴歇了添炭火的想法,只用手拍了拍落在白明心身上的雪,然后侍立在风吹过来的方向,期盼着能挡挡风。
好一会儿,才看到白夫人才领着王妈妈来了寿安院,侍书默默的松了一口气,鹦哥也将门口的位置让了出来。
白夫人看见白明心站在屋子外面很是奇怪,又看到鹦哥也低着头站在那里,还以为白明心闹了小别扭,不愿意进屋去。
“这么冷的天,你呆呆地的站在你祖母房门口做什么?怎么不进去向你祖母请安去呢?”
说着白夫人就牵起了白明心的手,不想顿时吓了一跳。
白明心的手居然冰的像块石头似的,白夫人忙又去摸白明心的手炉,也就只剩下些淡淡的余温。
“明心?”
看着白明心一句话也不回答,白夫人吓坏了,不由自主的提高声音喊了她一声,急急的将自己的手炉放到白明心手里,又把大氅脱下来给女儿披上。
暖了好一会儿,白明心才像是缓了过来,好不容易出了声,声音也是弱弱的,听的人心都要碎了。
“娘亲,女儿没事。祖母头疼,女儿不能吵祖母,就在外面待了一会。”
看着冻的小嘴发青的女儿,白夫人何其心疼?转头看向鹦哥的目光像是戴上了冰碴子,“既然老夫人身体不适,为何不提醒小姐先回去?又为何你们三个都站在门外?你给我一五一十的说来!”
白夫人从来都是温柔且优雅的,看着白夫人与往日截颇有些心虚的躲闪着白夫人的目光,正要说话,又从屋里出来了个上了些的年纪的管事婆子,自称周妈妈。
“老夫人请夫人和小姐进去。”
周妈妈恭敬的弯着腰说道,这句话将正要问责鹦哥的白夫人硬生生的打断了。
白明心拉住了正要发作的娘亲,朝她摇了摇头。
看着这一个两个看似恭敬的下人,白夫人又不是傻子,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件事若不是出自老夫人的授意,区区两个稍有些地位的婆子丫鬟,哪里敢这样的为难主人家的小姐?
白夫人摸了摸白明心的头以示安慰,然后跪在了主屋门口,高声说道:“既然母亲身体不适,儿媳就先带着明心回去了。明心顽皮,怕扰了母亲静养,近几天儿媳一定看好她,不让她来寿安院扰了母亲的清静。还请母亲好好养身子,今天的事,儿媳会一五一十的跟老爷说清楚,想来老爷也会同意儿媳的做法的。”
说罢再行了个大礼,就带着白明心转身离开了。
鹦哥和周妈妈对视一眼,转身进了屋子,屋子里到生着好几个火炉子,不仅感觉不到冷意,待得时间长了,还能热出人一身汗来。
坐在高位上的老太太穿着件团寿纹的缎裳,精神矍铄,手里捏着一串沉香木的佛珠,正低着头喝茶。
“人走了?”
外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老夫人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此时也只是明知故问的说了这么一句。
“回老夫人的话,夫人来把小姐带走了。”
上了年纪的妈妈恭敬的回了话,鹦哥则自动走到老夫人的身后,给老夫人捶着肩膀。
老夫人猛的一捶桌子,一张看着和善的脸上布满厉色:“放肆至极!”
鹦哥两人一动不动,似乎早已经对老夫人的怒火习以为常了。
“程氏嫁到我白家来,不但没能为我儿添个能继承香火的人,还如此的不恭不敬,生下这个孽障白明心专门来气我。”
周妈妈劝道:“说到底小姐不过是个姑娘家,碍不着老祖宗什么事,老祖宗何必跟个小丫头置气?老祖宗您是有天大的福分的人,小少爷肯定会有的,到时候小姐若能嫁去那些高门大户的,还能帮衬一二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