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海面,除了海浪拍打的声音,再无旁的,甲板上的孤灯摇曳,在沁凉的夜,有种奇怪的感觉。
穆重岚抬头看了眼萧羡棠,见他挑灯夜读,不由自主地就放松了下来。“还看,小心伤了眼睛。”
“只看一会,不会有事。”萧羡棠淡淡的说道。
穆重岚撇了撇嘴,对萧羡棠的说法不以为然,但还想劝却又不知道怎么劝,毕竟论起口才,穆重岚自认不是萧羡棠的对手,所以只能假装伸懒腰,把手挡在了他的书卷上。
萧羡棠看着搭在书卷上的白嫩小手,表面不动声色,眼底却是一片柔软,最终收起了书卷,用手轻抚着她的发丝,一下又一下,好似在弹奏一般。
萧羡棠的手指有些寒,但动作很轻柔,就这样,穆重岚枕着萧羡棠的腿,舒服地眯起了眼睛,感受身下船摇晃,然后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等穆重岚迷迷糊糊又醒过来时候,发现船舱内只有自己一个人,萧羡棠已经不见了。
萧羡棠!
穆重岚心头一紧,立刻爬了起来,跑出了船舱,发现甲板上,萧羡棠正与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挨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萧羡棠?”穆重岚走到那二人身边。
那身材高大的男人看到她,眼里又是诧异又是惊艳:“这位是……”
“是我娘子。”萧羡棠简单介绍完,便伸手揉了揉穆重岚的头发:“外面风大,你还是先进去吧,等靠岸了我会告诉你。”
穆重岚刚想点头,突然被远处的火光吸引了注意。
原来,在远处的海岸上,有十艘船停靠在那里,与寻常的商船有所不同,这十多艘船看上去很高,船身也与穆重岚以前见过船身形状不同。
这些船上放下了许多栈桥,一些看起来与大盛人截然不同的外族人正指挥着苦力往船上运着货物。
在海岸边,还有很多很多的待卸货的马车,以及不断前来的马车,看上去颇为壮观。
“萧羡棠,他们是在做什么呀?”穆重岚皱着眉头问道,她觉得这些人不像是寻常的海商。
“大概,是五鬼运财。”萧羡棠说完,扯起嘴角,漏出了个讥讽的弧度。
“……”听到鬼字,穆重岚下意识地噤了声,眼巴巴地看着萧羡棠,颇有埋怨他吓唬自己的意思。
萧羡棠见了不由地笑了起来:“只是个比喻,不是真有鬼。”
“那……”穆重岚好奇地看着萧羡棠。
萧羡棠舒了口气:“还记得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个没有人的车队吗?”
“哦,就是那个我们打算黑……哎呦,你……”穆重岚想说你掐我做什么,结果看到萧羡棠的表情,顿时蔫了:“他们是咋回事?”
“他们和这些货车队伍一样。”萧羡棠指着下面说道:“我们之前遇到了那奇怪的货车队,我就觉得十分古怪,于是命人顺藤摸瓜来到了这里,然后发现了这一幕,还结识了赫赫有名的定海军将领,燕鸿信,燕大将军。”
萧羡棠说完,还和身边的魁梧男人,也便是燕鸿信相视而笑,颇有一番不打不相识的英雄惜英雄的味道。
穆重岚看着萧羡棠那阳光好儿郎的笑脸,有种吞了只苍蝇的感觉。
萧羡棠这人,对外人就笑的那么好看,对她就喜欢大呼小叫,她瞧这燕鸿信还没自个好看呢。
穆重岚嘟着嘴,暗暗下决心,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敲燕鸿信的闷棍,而燕鸿信虽然觉得背脊发凉,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只以为是海风太凉导致,将自己所知说了出来。“他们运的不仅有盐,还有铁,盐州并非只盛产盐,还有藏着黄铜与铁,陇铜县的命名,也是因为这个,只不过很多人都不知道,只当陇铜县是个晒盐场。”
盛帝下令展开海禁之后,海外的货物想进来,大盛的货物想出去,似乎一下子变成了难题,但是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盐州这边地处偏僻,却占着一个宝库,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所以他们自然要想些不能拿到台面上说办法,以把海上的这个商路打开。
陇铜县本是不起眼的一个小县城,但是却因为地处特殊的缘故,俨然成为了一个不为外道的港口。
“难怪我初来之时,就觉得这里的百姓白日闭门不出,十分的古怪,现在看来,他们多是夜里才忙活生计,故而白日不出门……看上去,莫说是各处官吏了,就连百姓也掺和了进来,也无怪这边海贼横行,却依然聚集不少百姓,也不曾听闻哪个百姓为海贼一事上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萧羡棠感叹道。
“可不是嘛。”燕鸿信苦涩地笑了笑,若说只是官员贪污受贿,百姓便是民不聊生,偏偏百姓也将这走私当了营生的行当,自然也就形成了官民相护的恶性循环,这小小的盐州在大盛国土中占地不大,却已经形成了一个独立的藩国一般,而上头朝廷只感税收不少,却不想想这些日日被海贼滋扰的盐州,是怎么就能做到税收不少的。
“燕将军,这次我等前来,只是听到风声,前来看看,此时一看情况非是我等可解,所以此番怕是要让燕将军失望了。”萧羡棠言语间,有了推脱之意。
燕鸿信一听,立刻急了:“萧县令,赵主簿他可是曾提过,说您是有大才能的,还有……还有萧夫人,也是女中豪杰,这次萧大人既然已经得知,岂能丝毫不管?”
萧羡棠微微眯起眼睛:“燕将军说笑了,这事情事关重大,岂是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