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这些,在座的并没有谁能听得懂。五长老紧绷的背脊微微放松,他闭着眼睛,只觉得近日来隐隐压迫的头疾微有松懈之感,因着头疾之故,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此刻睡意传来,他的意识竟有些招架不住的开始涣散起来,本是闭眼假寐,最后竟真睡了起来。
在他身后施针的紫苏并未发觉病人已经熟睡,她看着五长老松懈下来的脊背,继续安慰:“今后长老头痛若实在剧烈难忍时,可在头顶的四神聪、太阳穴处放血治疗。”
最后一根银针完毕,室中有轻微的鼾声响起,紫苏写药方的动作一顿,她轻叹口气,摇了摇头。
三炷香后,五长老从熟睡中醒来,他伸了个懒腰,只觉得神清气爽,他太久没有想今日这般舒服的睡上一觉了。
他眼睛扫视一圈,室中已不见了族长和紫苏的身影。
为首的大长老看了五长老一眼,其眉目间常年郁结的神色的稍霁,他向来严肃的面上有了一丝动容:“这丫头,果然有两下子,天佑我狼族。”
此时,紫苏正在与慕岩一道用餐。
五长老头上的最后一根银针拔下后,她深思良久,面色凝重的对着慕岩说:“族长,有些饿。”
饶是淡漠如慕岩都没忍住抽了一下眼角。
禾苗居的厨房里,紫苏和慕岩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一个在吃饭,一个在深思。
其实紫苏并没有太饿,她只是不想看到那些长老,再加上她还有要事未与慕岩说。
她放下碗筷,斟酌着开口:“我带来的药材,并没有多少。”
慕岩闻言抬头看她一眼,眉头微蹙起:“药材大多颜色、形状相近,药效却迥然不同,我已派人挑出自幼习医的大夫现安排在族中,居时他们会任凭姑娘差谴。”
紫苏有些惊讶,她被接来给齐禾看诊也不过几个时辰,这几个时辰中眼前这个男人光是怀疑她的医术时间就占了一小部分,再是与族中长老议会的时间又占了一部分,他是什么时候将这些事吩咐下去的,又是什么时候开始选择信任她的?
这些疑惑紫苏并不会去问,她大致也猜得到。
“我已寻到隔离的地方,等下会再与长老商议,你住处的东西稍后军师会帮你拿来,今后你就住到族中来。”说罢,也不待紫苏回答,转身向外走去。
走到门外几步处,他脚步顿住,也未回头:“姑娘当是知道现在你与我族,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紫苏蓦地抬头看向他,他又在原地顿了会,大步离去,再不迟疑。
直到他的背影再也看不到,紫苏才回过神,她喃喃念了几遍‘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细白的手指握紧药箱的背带,心下已想的明明白白,这次瘟疫她若是治不好,莫说狼族族长态度如何,单是几位长老也会拉着她陪葬。
她并不畏惧,习医多年,这点自信与傲骨还是有的。
走出厨房,门外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那女子不论何时背脊都挺的笔直,她看到紫苏出来,英气的面上有一丝笑意。
“紫苏姑娘。”
紫苏对着她微颔首,淡淡的喊了声:“军师。”
“我奉族长之命,已取回了紫苏姑娘的行礼,就在后院的马车上,紫苏姑娘可要看看?”说着就要带紫苏去看。
“不必看了。”紫苏脚步未动,她眼睛看向不远处的中堂处,中堂的大门紧闭着,族长与六位长老仍在里面,商议的事情她也清楚。
隔离之事在南水怕是唯独狼族最难实施。
早些年她曾在医书中看到过姑父的撰记,里面对南水几个强族有着独特的见解,关于的狼族的记载却是稳居第一位,她脑海中深深记住了一点:团结与狼性!有一段话的记载便是:二十多年间我奉家师之命,走南闯北,悬壶济世,在杂技团中见识过无数被人类驯服的牲畜,却唯独未曾见过狼,一次也未见过……
后面的记载琐琐碎碎她便记不清了。
不管商议结果如何,不能在这样浪费时间了,她看向祥祥,“劳烦军师带我去下离这里最近的医馆吧。”
“好,紫苏姑娘这边走。”祥祥迅速指了方向,走在紫苏前面带路。
出了禾苗居,有随从牵来一辆马车停在祥祥面前,祥祥伸手接过马缰,让紫苏先坐进马车。
透过窗帘紫苏听到她吩咐的声音,“你速已我之命,去通知五爷,将第一批患瘟疫的族人接到通城的医馆中。”
紧接着有听到一道洪亮的应‘是’声,接下来便是哒哒马蹄从马车旁驶过。
马车外充当了车夫的祥祥跟紫苏打了声出发的招呼,便驱着马车向着通城的方向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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