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恬雪看着在言辞激烈的斥责乌鸣华越的萧羽桀,低头怅然。都是看起来云淡风轻啊,这些人的过去,哪一个不似一部波澜壮阔的华丽史诗,经历过痛苦的磨练,穿越过非人的地狱,挫筋断骨,生不如死,才能勉强等到自己涅槃的瞬间。没有人会把这段过去时时刻刻挂在嘴边,大家看到的只有那个完美的人设,却不知他曾经遇见了什么让他这样成长。
也许有一天,我也能和他一样,起码大仇得报,哪怕粉身碎骨。
萧羽桀似乎还想继续说下去,却突然痛苦地捂住了胸口。一瞬间,天边红霞翻飞,云影缭绕,一阵阵带着血腥味的微风拂过他的脸庞,他表情狰狞,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糟了,紫恬雪心下一惊。绝魂引已经开始发作了,现在怕是为他续命都难,更不用提怎么救人了。
她知道绝魂引发作是什么样的。周身血液渐渐流失到空气中,聚集在云层间,身体则慢慢干瘪,直到再也榨不出一滴血。这个过程要很长时间,同时也将痛苦扩大了数倍。灵魂被强行逼出,被空间中的力量撕扯到高空。由人血组成的云随着温度和气流的变化不停地运动,形成带电的云层。一片片云层接连落下,紧紧的裹在灵魂上,直到它们身上的雷电之力耗尽。而那灵魂,将会被电力活活撕碎,葬身于虚无之中。
紫恬雪有些无力的松开了拳头。尽管萧羽桀狠戾傲慢,看起来是不怎么样,但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她面前惨死……她咬了咬下唇,将头偏向一边,不忍再看。
在离他们不远的上空,两个俊美妖异的人悬空而站。
“哟,看看这两个小可爱,真是天真烂漫的恨啊。”红衣女子穿过血雾,看着在地上的二人妩媚一笑,眼中却是满满的嘲讽和恶毒。
“是很。”她身旁的男子懒懒的开口纠正她的读音。他似乎是斜倚在墙上,但他身后分明空无一物。
“他们就是可恨!我就是恨!凭什么啊?啊?!他们是贱民!最卑微最恶心的东西!我这最高贵最伟大的神,竟然要他们来拯救我!哈哈哈哈,这真是一场好戏啊,恬桀,雪羽,天织厄运,天剑传人,真是绝配。我都忍不住要看看他们的美好结局了。”她几乎是瞬间完成了从一个疯子到一个正常人的转变,笑得温婉又可人,“宇,你可真行,这点子,啧,绝对不会有人想到的。”
“我不想再等了。几千年了,也该有个了断了。”男子平静的开口,“冷崖是个畜生,我们也是。”
“说你自己就行了,别带我。”女子不满的翻了个白眼,“我看那个小东西要撑不住了,咱们的小白莲怎么还不出手救他啊,嗯?小白莲不是一向爱多管闲事吗?”
男子回头带着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天织厄运还用自己出手吗。自带吸引诅咒体质,就算不想救人也没有拒绝的余地吧。”
“那倒也是。”女子撅了撅嘴,“难得见一次,居然就这样拱手让人了。撕裂灵魂啊,那咱们的小白莲和他分享一半,是不是一人撕裂一半呀,哈哈哈哈哈……”
她的笑声戛然而止,难以置信地看着下方的场景。
一阵凄厉的叫声传来,紫恬雪闻声望去,只见萧羽桀跌坐在地上,整张脸都扭曲了,他几乎是牟足了劲地抓着自己裸|露的皮肤,那饱满的肌肉上瞬间多了几道鲜明的殷红,血缓缓涌出,弥漫成淡淡的血雾消散在了空气中。
他是……受不了那种痛苦了吗,看起来已经神志不清了。紫恬雪迈出了一步想上前看看,却又缩了回去。
罢了罢了。他逆天而行,本就必死无疑,自己何苦再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现在即使给他灵力护体,也只能将他的痛苦延长,让他死的更难看,除此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更何况,他值得敬佩,他无需同情。
“他在干什么啊。”红衣女子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历来天剑传人,就数他事儿多,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真是够了。”
“对自己都心狠手辣的人,会是什么简单角色吗。那几年的历练你见的还少吗,有谁能像他那样绝。被有毒的异兽咬了,为了保命,能在手用不上劲的情况下生生剜去一块肉。他没什么在乎的,若不是为了报仇,那条命他也不想留着。”
“不过那张脸真是可惜了。”女子歪着头邪邪一笑,却没有看到男子眼中的醋意。
“还说他是贱民。”男子脸色阴郁,一把揽过她的肩膀,狠狠的咬上了她的唇。
“唔唔唔疼……放、开……”
萧羽桀给自己抓出了几道血痕,这才慢慢平静下来。他目光有几分迷|离,似乎在忍耐,也似乎是克制。
起码不会抽走他的那少得可怜的灵力了。他看着自己小臂上的伤口叹了口气,这算什么,请外援吗。他从来都只想做一个光明磊落的人。现在呢。
他闭上了眼睛,那些逼真的影像蜂拥而至。那一瞬间,曾经鲜活的一幕幕再次上映,让他心神不稳,几欲奔溃。
所以,我从来都是一个没用的废物啊。
若不是因为调皮去了云浙阁,就不会被那把剑将自己全部的灵力抽空,也不会被剑灵奴役,日日用灵力供着他。
若不是因为自己成了一个灵力全无的废物,父亲就不会和乌家人起争执。
如果……没有和乌家的恩恩怨怨,母亲也不会终日郁郁寡欢,父亲也不会每天焦头烂额。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