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中飘洒起了大雪。
阴沉的乌云压在山谷上空,与宫无邪此时悲凉的心情无比相衬。
云子衿好奇的看着眼前整理得当的土包——这明显是一座没有立碑的坟墓!看宫无邪的样子,此处埋葬的人应该对他很重要吧…
坏天气总是会影响人的心情,云子衿突然想起了远在另一个时空的家人。想起在进阶时看到的一切,她很清楚她的父母正在为躺在病床上的她白了发,愁断了肠。
这一刻,她很想什么也不管不顾,立马破开时空,回到父母身边,让父亲不再为她愁白头,让她的母亲恢复以往的豪爽洒脱。
想着想着,云子衿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她这些日子都干了些什么?一直在犹豫!在纠结!
难道,在她心里,生她养她的父母还没有仅仅认识了几年的古代人重要么?!
云子衿仰起头,任由星星点点的雪花落在她脸上化成水。
最后,被浸湿的脸,都不知是泪,还是雪水。
沉默良久的宫无邪突然握住云子衿的手,嘶哑的声音缓缓响起:“奶娘,阿邪旁边的女子,是阿邪此生挚爱。您一直念叨着让阿邪找一个悦心的王妃当一对琴瑟和鸣的神仙眷侣,如今,阿邪做到了。您,也可以放心了…”
跑偏的思绪被宫无邪的话扯了回来,云子衿有些疑惑:她知晓宫无邪的母亲在生他时因难产去世,为何现在宫无邪拜访的不是他的生母,反而是他的奶娘呢?
宫无邪心情不好,云子衿聪明的没有问出口。她只是反手将宫无邪的手握住,催动灵力温暖他冰凉的大手。
平时事无巨细总是宫无邪在照顾她,今日他思绪不在线,就轮到她来照顾他咯。
这么想,云子衿心中突然涌出了很是煞风景的窃喜。
“娘子,跟奶娘问声好。”宫无邪垂眸温柔的说道。
云子衿含笑点头,悦耳的声音如随风轻摆的风铃碰撞出的脆响:“奶娘,您好。谢谢您曾经不遗余力的照顾相公,谢谢您义无反顾对他的守护,谢谢您能培养出如此优秀的相公,将他送到我身边。
您放心,以后,我会连带您的那一份一起,好好照顾相公。最初的生离死别,都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相遇。我相信,您一定在另一个时空活得好好的。或许在那个世界,有另一个相公一直陪着您也不一定啊~”
云子衿俏皮的眨了眨眼,眼眶却悄悄红了。
阿姨,对不起,请原谅我的食言。在远方,我的父母焦心的期盼着我能快些醒来,我无法自私的不顾他们的感受。
我走了,宫无邪还有其他亲人。或许在不远的将来,他就会忘记我,然后娶贤妻生子,平安度过一生。
可是我的父母却只有我一个女儿,若是他们没了我,在年老体弱之时,靠谁来供养?
我不希望‘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悲剧发生在我身上,所以,只能对不起宫无邪了。
您能理解我的,对吧……
逼回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云子衿拉着宫无邪跪下,虔诚而愧疚的为长眠地下的女人叩了三个头。
宫无邪脸上浮起温暖的笑意,他陪着云子衿叩头,最后,不带丝毫yù_wàng的在云子衿沾有泥土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其中的怜爱与珍视,让云子衿心颤。
不要…不要对她好,她怕最后走的时候,会狠不下心。
宫无邪环着云子衿的腰将她抱起,最后看了一眼落了层雪的土包,没有留恋的离开了山谷。
这个地方,他以后会很少来了吧…
女人生前的遗愿已完成,再来,没有意义。
到了谷外,云子衿一直垂头沉默。
她在想,骗宫无邪真的好吗?
一次一次的欺骗,一次一次的离开。
说好不再伤害宫无邪,要让他平安幸福的度过这一生的。那她究竟食言了多少次?
云子衿眼中充斥着迷茫:像她这样的骗子,是不是该千刀万剐?
等她回过神,竟然已经趴在宫无邪的背上了!
云子衿一慌,挣扎着要下来。宫无邪不轻不重的在云子衿的屁屁上拍了拍,脸瞬间红的宛如猴屁股的云子衿眼中喷火,愤怒的声音惊得在树枝上洗脸的小松鼠慌乱的逃进了树洞。
“宫!无!邪!老娘要杀了你!!”
“哈哈哈哈~~”
清越润朗的声音给寒冷的天气添了抹温度,宫无邪背着云子衿大笑着在雪地上转圈,还孩子气的喊道:“飞喽~飞喽~”
正在掐宫无邪脖子的云子衿被这突然的动作吓得给宫无邪来了招锁喉,她胡乱踢腿,口中含糊不清的溢出尖叫:“妈妈呀!停下!!快停下!!!”
童心顿起的宫无邪忽略了云子衿能穿破他耳膜的叫声,转圈的速度陡然加快。
被甩得头晕目眩的云子衿眼中镶嵌了两圈蚊香,她死死抱住宫无邪的脖子,猛烈挣扎后,两人倒进了刚从树上滑落的雪堆里。
“噗噗!呸呸呸!!”
云子衿就像一头笨熊,在雪堆里艰难的蠕动。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顺势倒在了雪堆里,坏心的看着云子衿挣扎。
目睹着云子衿的窘状,宫无邪眼中的笑意遮都遮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灌了一脖子雪的云子衿那叫一个透心凉心飞扬,某个不要脸的家伙竟然还在那儿笑!
笑笑笑!笑泥煤啊笑!!
终于爬起的那一刻,云子衿突然扔出了一颗雪球。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