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正咏思索之时,四只石俑已至。
此时已经由不得她多想,程正咏仍是身法灵活的周旋在四只石俑之间。对付这四只石俑,她还算是游刃有余,只是略有些麻烦罢了。但是按照石俑出现的规律,下一次就是八只石俑,在下一次就是十六只。八只石俑,她还算是有一拼之力,但是十六只她觉得自己应付不来了。石俑越来越多,面对它们一拥而上的攻击,最后她必然连吃回灵丹的时间都没有。最后不是被石俑分尸,便是灵气耗尽而亡了。
心思越转越快,她突然想到,既然她已经怀疑,灵气是从躯干的位置而来,除了破坏灵气中枢可以使石俑停止动作,也可以切断腿部灵气的来源,迫使石俑失去行动力。石俑虽然看起来浑然一体,但是它的腿可以仿佛人类一样行走,那么必然有类似于人类的关节一样的位置。这个“关节”既然连接了躯干和腿,一定是石俑身上最薄弱的位置之一。
程正咏观察了石俑行走的形态,又用神识探查,果然发现这个“关节”的位置是有缝隙的,只是难以觉察罢了。她找了一个机会,调动神识,再次出手,果然卸下了石俑的一条腿,而石俑的腿却毫无损伤。
八只石俑仍然让她付出了左手手腕受伤的代价,但是却比她原本预想的要好得多。若不是她想到了这个方法,代价可不止如此。
十六只石俑一出现,程正咏就觉得压力倍增。虽然她也算是勉强找到了对付它们的办法,但是十六只石俑本身就占据了大厅一半的位置,六只石俑便可将她团团住。程正咏固然不会给它们将她合围的机会,但是十六只石俑一出,程正咏施展身法躲闪的空间就小了许多,面对的攻击却多了一倍。
“不知道这试炼是真的还是幻象。没有了门派给的试炼玉牌,若是在这里死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要从这个世界消失了?”程正咏不禁这样想:“若是在这里死去了,那么在这个世界经历的一切也会就此失去么?我的灵魂是会像这个世界所传说的那样。转世投胎经历一个新的轮回,还是会回到前世的世界投胎?若是回到前世,这里的经历是否是死亡后的一次短暂停留?这个世界如此真实,构成缜密。会像庄周梦蝶一样,只是梦一场么?或者那个前世才是一场梦?或者这个世界与那个世界各不相干?或者互为表里?或者一主一次?那么我又是因何来到这里?仅仅是一次失误?或者是命运的安排?我仍是前世的灵魂,或者已经被这个世界所认同?”
思想越来越远,程正咏已经忘记了使用身法,挥剑的手也越来越慢。几乎拿不起剑来。可是,石俑的攻击却没有慢下来。她的身边围满了石俑,整整有两圈。石俑的攻击不断,她却只会无意识的举剑招架。终于,她挡住了三只石俑的手和脚,却没有能够阻止第四只石俑的脚向她踏来。
程正咏喷出了一口血,眉头紧蹙:“为什么这么痛!为什么举不起手来?我的剑!”
她终于记起了手中剑。她是一个修士,一个剑修!既然她还没有死,剑也没有断,那么她总是应该将剑挥出去。然后再来思考生与死,这个世界与那个世界。
程正咏剩下的灵气不多——她早已经没有了吃回灵丹的时间。但是她将所有剩余的灵气都灌注到剑里。她没有使用任何一种记录在《太极剑诀》上的剑招,只是轻轻的将剑推了出去。
这一剑光华璀璨。
夕照玉剑从一个剑坯铸造为一柄剑时,使用了灰粉来掩盖它作为法宝的光芒。但是现在,这些光芒再也掩盖不了了。玉剑看起来再也不止像是晚霞西照,而是发出了耀眼的三色光芒,光华流转,再无法被错认只是一柄法器,就像珍珠无法混杂在米粒里。
这一剑很轻。好像一片羽毛,一缕风。一丝空气,程正咏感受不到一点点的重量。将剑推出去,也好像花儿盛开,叶儿打着卷落到地上一样理所当然。
这一剑很慢。它先是缓缓的从手中推出。仿佛恋巣的鸟儿一般依依不舍。然后好像迎着万丈高的洪水一样艰难的走完一圈,再仿佛流浪很久的孩子一样,匆匆的又怯怯的投入了程正咏的手心。这中间,时间仿佛被偷走了,空间仿佛易位了。
程正咏嘴角的血越流越多,四腹五脏好像移了位。但是她却好像一点都不疼。她一头栽倒在地。
程正咏感觉眼皮很重,她很努力的眨了眨,终于睁开了眼睛。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为何躺在一间三尺见方的石室中,这间石室四壁光洁,仿佛天然而成,没有发现任何出处也没有一丝人工的痕迹。幸而修仙界中,类似这种人工制作却仿佛天成之物并不少见。
程正咏不再关注。她侧过身体,玉剑依然光华流转的平行着她的手臂躺着。站了起来,她摸了摸嘴角,又试了试胸口。她没有死。她想了起来,她最后挥出了她绝对不应该能够挥出的一剑。可惜还没有看到结果,她就晕了过去。
莫非,她一剑就将那些将她逼入绝境的石俑都解决啦?程正咏又惊又喜,试着按照那时的感觉将夕照玉剑推出去,可玉剑“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没有灵气。她像一个凡人一样在身体里感受不到一丝灵气。程正咏急了。要知道,若是练气期,在极度消耗灵气的情况下还有这种可能,因为练气期依然是ròu_tǐ凡胎。可是筑基不尽扩展经脉,而且灵气温养ròu_tǐ,改善体质。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