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几天,程大伯才回了家,结束了修炼院里放羊的日子。
程大伯回来的第一天就带来了堂兄被智善真人收为弟子的消息,对他们几个道:“想来你们也知道,我们家是附属于千道宗的小家族,千道宗是我们中州第四大派,门下弟子五千。一直以来对我们这些依附的家族多有照顾。凡千道宗所属,在十五岁前达到炼气五层者皆可入宗门,这是别处都享受不到的待遇。而如你们兄长这般优异者就可一入门便得金丹真人收为入室弟子。你们虽然没有兄长这般好资质,但也不可懈怠,更不可自弃,须知修炼一途资质固然重要,但是悟性,机缘也是缺一不可。你们现在能做到的就是勤奋,只要能入宗门,前程皆不可限量!”
程正咏几个齐齐答:“是!”
程正咏以前只知道努力修炼,然后入宗门,以便更好的修炼,却不知入了宗门也有这许多的不同,像堂兄这样一入门就是精英弟子的,光是听起来就比普通弟子强许多。她自然也希望将来入宗门的起点能高一些,以后的修仙之途也更好走一些。她想着:堂兄程正玄今年十一岁练气六层,可入金丹真人门下。宗门选弟子两年一选,我若是能在两年后十岁时达到练气五层的修为限制,那么是不是也能拜个金丹的师父?两年的时间修为涨上两层也不是不可能,更何况我已经活过一世了,比堂兄这个小孩要强些。她前世时就是个宅,最是耐得了寂寞,现在更是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修炼上了。
然而,世人修仙强调灵根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就算程正咏基本上将时间都花在了修炼上也没能在十岁那年达到练气五层的入门条件。
又过了两年,程正咏经过两年的发奋已是练气六层。很快又是开宗门选弟子的时候了,大伯提前几日就告诉正咏,让她这几日不必再来修炼院,好好陪陪母亲。因为进了千道宗,没有练气八层的修为是不许随意出宗门的。
难得不用修炼,程正咏坐在小院的石桌旁,托着腮透过院中桃树的叶子看着天空,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生在程家,有家族的庇护,不需要为修炼担心,却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有多大,别的修士又是怎么修炼的?所知的都只来自书本、玉简。
小梅端来一只托盘,将一杯灵茶,一碟灵果放到石桌上,灵果就是来自于院里的桃树,它已经很老了,据说从家族建立时就已经存在了。
“小梅你说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呢?”
小梅双手把托盘抱在怀中:“小姐,我从十三岁开始服侍您,外面什么样早不记得了,想来是没有府里好的。”
程正咏偏过头打量她:“你今年已经二十了呀,我去了千道宗你不是就要打发出去了?二十岁嫁人是不是已经有些晚了?”
“小姐,你小小一人儿说什么嫁人?”小梅又笑着道:“寻常人家自然是有些晚了,但是像我们这样服侍过仙子、仙师的却不一样呢。”
小梅没说有什么不一样,正咏也没有问。听说大伯以前的有个侍妾就是小时候服侍的侍女,她母亲也曾是父亲的侍女。爷爷曾要为父亲娶个修士女子做妻子,但父亲坚持娶了母亲。服侍过修士的侍女便是嫁不了主家做妻妾,也能娉给分家——低阶男修若是娶不了同是修士的女子,也是极愿意娶这些侍女,比外面娶得的寻常女子要强些。
发了一阵子呆,小梅又来催促她去睡,明日要早起听族长训诫,然后去宗门。
这时,她从那以后从未见过的母亲将房门打开了,招手叫她。
程正咏住的院子也是中间一间堂屋,连着左边的房间,给母亲住着,她自己住了右边的梢间。房子虽然看起来不错,但是都是很早之前建造的,在角落的地方,总会留下岁月的痕迹。程正咏进了母亲的房间,房中陈设色色俱是父亲在世时的样子,母亲的容颜也从没有老去,大概是父亲曾为母亲弄来驻颜丹的缘故。她的美不是像伯母那样经过修为提升祛除体内的杂质而焕发出来的光彩,而是作为一个凡人就有的,见之不忘的美。但是,失去父亲后,她虽然还是保持了美貌,但是这种美却带上了几分虚幻和脆弱。
母亲示意程正咏坐下:“自你父亲故去后,我再没有管过你。幸好你那时正好五岁,有了侍女服侍,我也不用操心。我知道我这个母亲做的不称职,我不知你可曾怨过我,可我一颗心都在你父亲身上,再放不下其他。”她的脸上满是怀念,语音也发飘:“如今你也要入宗门了,这是你父亲留下来的,今日便交给你。”说着递了一个乾坤袋过来。
程正咏记得父亲还在时,一家人也曾和和睦睦,母亲也曾抱过自己,也曾和父亲一样逗弄过自己。她也不是不期望能在此世的父母身上感受到爱,她刚刚接受这一对新的父母不久,父亲就已经去世了,然后一切都变了。现在她也不知道要对这一世的母亲说什么,眼中难掩黯然,双手接过乾坤袋。
沉默了一响,母亲大概也觉得无话可说,就让她回去。她走到门边,母亲又交代了一句:“好好修炼。”程正咏回头,母亲坐在以前惯常做的位子,脸上神情恍惚,时而露出微笑。以前父亲还在时,他坐在正对着门的主位,左边是母亲,右边是她,一家三口围着圆桌坐下。父亲是个爽朗的男子,喜欢逗她说话,又时不时深情的看向母亲,两人眼光脉脉相接。而她则笑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