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澜刺骨中,水花层层推出,憔悴身子卷缩漂浮,缓缓沉入冰冷的湖底。
有水草束缚脚腕,刺痛中波光凛冽虚透眼角意识无力托起,仿若看见一抹光亮向她使来。
逐渐愈来愈近,是墨色玄裳敞开了水花,待来不及看清来人面目,腰肢一揽,随即朱唇覆上温热薄冰,呼吸羸弱间愕然晕厥过去。
这一觉,睡得好沉。
虚空梦境中,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子端着浣尽纱衣往回走。
瞧脸子不过豆蔻妙龄,尤其那双眸子生得及其水灵。
只见她灵巧避开镶嚷集市,踩着碎步来到一座院落前。
左右有石狮震慑,宽宏大气尽显威仪繁华。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牌匾,上边儿龙飞凤舞地题着二个字,“卿府”
抬脚刚跨过门栏,跟前儿一个小厮忙着急好意道;“大小姐怎这会子往回赶?眼下刘姨娘正生气呢,要不您先避避?”
鹅粉衫子着风吹扬衬托她小脸儿格外好看,启齿正准备道谢遂听院宛熟悉凄厉声。
愣惊得她木盆子纱衣打翻满地,慌乱提起裙角便往里跑,裙裾飞扬身后,留得小厮担忧声。
正院,刘敏月巧着饮茶,捂绢偷笑廊下被打皮开肉绽的人好不惬意。
“放开我娘亲!”
妇人狠妒的眉头一蹙,猛然凶神恶煞道;“还不快把这疯丫头拉下去,省得晦气!”
这个小蹄子,她是巴不得她死的,谁让大房那生了个女儿,多年自己却无所出。
女孩不顾婆子上前撕扯,见一滩血肉的母亲和着袍子不做动弹。
挣扎中踉跄摔倒在地,匍匐青石板上手抓得石板全是殷红。
身后婆子还在拉扯,声声呼喊中见满身是血的身子挪动。
她黛眉一皱,哭声;“母亲?”
袍子下的人又蠕动,她更加急切唤;“母亲,母亲快看看我,我是卿儿啊!”
终于,血肉模糊中的人苟延残喘攒动身子,才缓慢抬起头往后看,白发青丝遮挡住妇人脸庞,只是那蝼蚁白骨空洞的眼眸惊愕起她心惊。
“母亲!”
床沿旁墨楚夜一把将她焦急拥入怀,“别怕,朕在,朕一直在。”
惊吓中卿棠未缓气,抱着宽阔臂膀痛哭出声。
哽咽啜泣伤心欲绝,哀嚎不已。
他又细心抚摸着她的背,似安抚似担忧。
许是连墨楚夜自己亦未发觉如今的反常。
吉祥打帘儿瞧见这幕,喜盈盈退开。
差遣婢子熬些姜汤好给主子驱寒,忙下打理差事。
末约隔了好半会儿子内屋才停了女子哭泣声。
抚掉眼角珠子,男人打趣道;“可算是哭醒了?”
又指柔指向臂膀处眼泪印湿的衣裳,“没想你却是个哭星子,着把朕衣裳弄湿大半。”
“陛……陛下……”她再懵也算回过神,慌乱解释,“臣妾,臣妾不是故意的。”
道完着手上去就要脱男人衣物,墨楚夜一缩,冷道;“你这是做甚?!”
紧锁峨眉,怯怯她胆量尽失。
暗附,难道他刚同自己说那番话不是想暗示自己给他换衣服吗?
可是……误会?
卿棠脸颊愣是羞怯通红。
头脑作乎乎,想着是脑袋不清醒了。
墨楚夜见她半天不作声,瞧出那抹异样冷笑,“怎么,日前才道你惯会勾引朕上床,这会子倒灵根通透了知道做甚了?”
戏谑中似嘲讽,她红透的脸颊这会子听他话却格外心痛,难受。
这轻浮的话语,似嘲骂自己泼妇?
男人眉目一拧,亲昵戳她额头又笑,“脑子瞎转悠些什么?”
“知不知道朕已经守了你三天三夜了?”
遂未瞧见男人转瞬即逝的阴森寒光,固然世间女人都一样。
卿棠有些分神,掩盖面目情绪笑道;“陛下……辛苦,谢陛下垂怜。”
不想自己竟昏睡多时,得知他照顾自己几日即便内心那抹不快毅然抹去,取而代之的全是深情。
撑起身子,挪了个绣枕垫在背上见她又不安分想起身,好气道;“身子未好就不要动弹,先歇着。”
说完吉祥正就打帘端姜汤进来侧福了身。
墨楚夜接过,复瞅吉祥青丝雨雾蒙蒙问;“外头可是下了雨?”
吉祥做缉;“回陛下正是。”
暗夜覆着微弱烛光,映衬男人的脸俊逸非常。
问完话吉祥便知理退去,亦打发屋内婢子离开,省得打扰帝妃情深。
卿棠正就着男人手喝药,睫毛轻轻拍打颤抖。
却依然掩盖不了内心的感动,应着烛光时而偷看几眼。
英俊轮廓下震慑非常,天生的王者气息不由让人折服。
这个男人温柔的时候真得很温柔,惹人沉沦。
只听他轻笑,“朕很好看?”
憋得她半天不敢直视看他,又羞怯。
不过半勺子她全然饮下,剩下些许亦未犟她数下。
起塌将碗搁在案上,寻思了天色又道;“你且好生歇息,朕改日再来看你。”
“陛……”卿棠欲开口挽留,听他道;“来人。”
王安得声卑躬屈膝进来,笑呵问;“陛下,可是要回宫?”
墨楚夜应声,怎知王安忙劝;“外头这会子正赶着雨点子呢,夜路难走怕染了寒气。”
床沿旁她悄然打量王安,暗自感谢,遂复;“陛下……可留下?”
她冒了极大的勇气,这是第一次主动劝这个男人留在自己身旁,亦不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