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里,卿棠坐塌上,眸光投在长明灯上。
这是自孩子没有后,第一年头点灯。
想着又眸中含泪,终究伤心落下泪来。
难道,真的是自己执念太深。
还是……难以忘怀。
“愿来生,勿要投生帝王家。
终究,是母亲无能没护好你。”
案台上,长明灯摇曳不灭,绽放光芒。
“陛下……”
帘子外,墨楚夜驻足良久,看着里屋一举一动,终究没勇气再踏进去。
终究,自己还是伤这傻丫头太深。
最害怕,这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
“去章台。”
男人罢手,叹息声离开。
秀禾看得诧异,瞪着眸子老大。
方才还以为陛下会进去,怎的……
夜空中残月隐去,乌云遮盖又起了风。
女子窝在塌上不由拢紧衣衫,又差人关上窗柩。
看着台上绽放光亮的长明灯,才舒口气。
“容华……”
秀禾看着,不由又气又叹息。
“我知道。”
卿棠点起香烛,泛起泪光;“但容我,为这孩子引下路。”
这番心酸,更令秀禾难以开口劝阻。
想来,或许是上次留的事太过印象深刻。
至始至终,容华无法忘却。
“容华,今日虽是小皇子离世之日,但……今日容华不也是为皇子报仇了吗?”
秀禾咬牙;“奴才不信,今天这药效下去不起作用!”
话落,夜空中一计雷声划过。
泛着厉光闪电,应亮整片夜空。
不过片刻,已有雨点子落下。
望着这场暴雨,女子无声扬唇,落下泪来。
倚兰殿;
窗柩大开,有水珠子飘进来落在女子脸上。
接着,睡梦中的人感觉身子一凉。
耳旁又传来讨人厌的宫女声音;“都成弃妇了,怎还能盖这么好的被子。
盖了也是白糟蹋!”
抱起被子,宫婢还不忘淬了一口。
“呸,这丑女人。
如今看你美貌不在,还怎么魅惑君主!”
丑,丑女人……
女子大惊,立刻坐起身来。
双手抚上自己容颜,有不平凸显感。
霎是,惶恐奔去妆台前。
瞪起美眸对上镜子里容颜。
“不,不……”
温氏惊恐,步子不稳后退。
抚上脸,没忍住尖叫;“不!”
一阵惊骇,吓得温氏彻底清醒坐起来。
突的,这才发现竟是梦?
温氏舒过口气,良久察觉身上已全被汗浸透。
“大清早,鬼嚎什么!”
宫女气煞进来,眸光在女子身上掠过一圈,又迟疑皱眉。
最终没好气瞪道;“真当自己还是宠妃不成?”
“去!”
宫女大势及了,插起腰;“将庭菀打扫干净,不容许有一尘半染。”
“还有……”
宫女丝毫没注意温氏铁青的脸。
继续道;“将长廊玉柱全部擦干净!”
说完,霎是傲气扫过温氏。
“不要当自己还是宠妃,能不做事。
将方才我交代这些全做好了,待会我去检查。
若没扫干净,今日不准吃饭!”
话罢,转身欲走。
“站住!”
温氏气怒,“本主说过,陛下虽将本主禁足,但未曾废去本主位份!”
“怎么?”
“如今你这是要僭越不成,反欺在本主头上?”
宫婢被温氏这发怒模样吓一跳,震慑得差点没锐气。
不过一想起这妃子处境,宫女又鼓起勇气。
“未废去位份?”
宫婢不屑,“良媛莫不成当真以为自己日后还能出这里不成?”
“这可不一定!”
温氏起身,步步逼近;“不要忘了,本主盛宠数十载,难道真的没法子重得圣心?”
“待本主重得盛宠时,定要让曾经欺辱本主的贱人不得好死!”
宫女惶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连着全身开始颤抖。
“怎么?”
温氏满意看着宫女反应,“如今……本主还要去扫庭菀吗?”
宫女呆住,良久才反应过来。
骇得宫婢直赔笑,“良媛,良媛客气。”
“您,您是主子,怎又让主子去干粗活这道理。”
越说,宫婢更是心虚。
“方才这番话不是奴婢的本意,全怪那谨容华差遣奴才百般刁难良媛。
如今谨容华胜眷正浓……”
宫女泛起泪意,“若是不按这么做,定会取了奴才性命。”
这嫁祸本事当真是迅速。
不过,无论这宫女是否乃谨容华授意,自己都不会轻易放过。
欺辱自己的人,总有一天要讨回来!
“本主乏了,退下罢。”
温氏挥手,没看宫婢半分将其屏退。
又忐忑抚上自己容颜。
想起昨日,谨容华在自己脸上敷过药。
还有,方才梦境里的场景。
“不,不会……”
温氏惶恐,霎时急切奔去妆台。
透过窗柩投进来的光晕,看清镜中容颜。
良久才镇定下来,舒过口气。
还好,这一切全是梦……
自己脸上毫无半分异色,除去有掌印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