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倾自那日醒后,脸色苍白憔悴不堪。
整日将自己掩在倚兰殿中。
“良媛……”绿鄂递过螺子黛。
柔荑接过柔媚往黛眉上描绘,勾勒。
依稀记得,王爷最喜欢她仰在铜镜前轻描黛眉的模样。
朦胧中凌形古镜渲染开一阵光晕。
他十指清秀如女子,掌心常年征战起了老茧。
倒是显得相互不搭调。
举了螺子黛轻柔往自个儿黛眉上描绘,阳光透过雕窗照射在他俊逸邪魅的脸庞。
衣袖间藏着淡淡梅香,女子笑靥如花两相倾覆。
还记得他说,若助他荣登大宝之时,便是娶你之日。
十里红妆,绾君青丝。
举案齐眉,白首同归。
可如今……柔荑一滞。
松了力度,螺子黛咔哒一声掉在地上。
绿鄂心里咯哒响,立马小心捡起。
温如倾抚了耳鬓垂下的流苏,笑得一脸惨淡。
王爷重伤未归,小妹一剑穿心。
她的那个妹妹啊,二八年华已经结束短暂一生!
凤眸半眯,皆是拜卿氏所赐。
抚了指柔蔻丹,脸色渗人。
有婢子进来通报,附耳于绿鄂。
绿鄂小声谨慎道;“良媛,您要找的人找着了。”
似怕惊醒了梦中人。
温如倾眸光微震,唇角勾勒嗜血的笑。
清秋阁内;
小怜激动得接不稳赏赐,扫面前补品都扫不过来。
“不是,姑姑这都第几批赏赐了?”
吉祥笑得合不拢嘴,“第三批了,诺快去。”
又往小怜怀里噻了一堆。
不是这,小怜纳闷了……
陛下什么时候这样在意小媛了?
不是更在乎他那个什么宠妃吗?
抱着沉甸踏进门栏,卿棠从案上抬首,“怎的还有?”
“是啊,这都已经第三批补药了。”
小怜垂头丧气,抱怨道;“以前倒没怎么感觉陛下良心发现,可如今看紧张小媛的。”
卿棠眉目微颦,合上竹简。
昨日后,薛恒瞧了脉搏索性无大碍。
怎想陛下……
扫过四周补品,这是想把她喂成药罐子?
酉时,墨楚夜踏下轿撵。
卿棠出门相迎,“参见陛下。”
一双温暖的大掌包裹她小小的手心。
心疼搀扶起她身子,“瞧如今这状况,是原谅朕了?”
她抿唇,墨楚夜柔笑。
冷风呼啸,吹乱了她青丝
墨楚夜解下墨稠色披风覆盖在她娇小的身子上,“你身子刚受了创,且不可冷着。”
卿棠长长的睫毛在微弱绢灯下颤了颤。
“日后别站在红门寒灯下傻等,若朕不来呢?”
寒风吹打她脸颊泛红,青丝黏上浓霜雨露。
她却抬首对上他眼眸明眸皓齿一笑,“不,妾相信陛下回来,你瞧如今陛下不是来了吗?”
掌心温度触碰她冰冷的脸,理了她耳鬓青丝。
他心里一紧,仿佛有什么东西拽着他。
手停留在她恬静的脸上,有温体浸透掌心。
墨楚夜莫名心疼,拭去她眼角泪痕。
卿棠依附在他掌心,哽咽道;“妾以为,陛下会记得。”
“傻丫头。”怔然一把将她拥进怀中紧紧禁锢。
她伤痛,有太多太多话想对他说。
埋头悲戚,青丝垂散连着泪痕已经将发丝凝固。
周围侍从悄然退去,寒风萧瑟下,绢灯照射两人相拥身影拉得修长。
时光总是飞逝,灯火摇曳堙灭。
墨楚夜晨起得早替她掩了被子。
准备下榻,“陛下别走……”反弹性被睡梦中人扯住。
他朗声一笑,捏住小巧鼻翼,“愈发皮了?”
睡颜中的人缓缓睁了眼帘,“陛下怎知晓妾醒了?”
“你那小障眼法瞒得过朕?”说话间墨楚夜神色严重瞧了她伤口,“还疼吗?”
她不语,摇了摇头。
墨楚夜勾笑,准备起榻。
“陛下……”
低头一瞧,才见宽阔腰身上盘上柔荑臂膀。
悄然间笑意袭上唇角。
“还叫陛下?”墨楚夜佯装生怒,顿时卿棠脸颊附上红晕,“七,七夜。”
他打趣,转身将卿棠揽在怀中,“若等到一日让你唤夫君时,你岂不是要羞成什么样?”
夫,夫君!
心里狠然一悸。
那是平民百姓妻子对丈夫的称呼。
于深宫高墙的她怕是一辈子的奢望。
“怎么了?”墨楚夜见她神情落寞。
卿棠牵笑,“没事。”
墨楚夜轻叹,“没事就好,今日朝政恐得商议和亲一事到时不知能否陪你用膳了。”
“和亲?”
她打一激灵,诧异。
“正是。”
卿棠疑惑道;“可公主不是……”
说着这个,墨楚夜难免沉寂,“这才是朕最忧愁之事。”
美眸滑溜溜转了圈儿,卿棠将视线定格男人身上。
“瞧朕做甚?难不成让燕国送了公主过来?”
“噗呲!”卿棠浅笑,正色道;“陛下可记得那燕国史臣是否指定要北国寒阳公主?”
果然,提起这个墨楚夜便挑眉。
眼眸划过精光,“朕明白了。”
“想不到卿儿竟如此聪慧。”墨楚夜赞赏。
她低头颔首,“陛下缪赞了,臣妾一来,是为保我国安邦社稷,二来自是为公主着想。”
回忆含香殿前明媚光晕下,娇俏回眸带有歉意的女子。
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