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糯的童声里有着惊魂未定的颤抖,乍一听,似是快要破碎一般。
君临的眸子里浮起了一层水雾,眼眶泛起了浅浅的红,他看清了。
在师父怀里抱着的女人,他的娘亲。
此刻口唇边暗红一片,颊上的豁口还没止住血。
其实君卿若的自愈力不错,但在她旧患发作的这几天,她所有的身体机能仿佛都会比以往要迟滞。
“没事,我在呢。”
临渊沉沉应了孩子一声,一只手将怀里的女人抱稳了些,另一手伸过去,轻轻压了压君临的头顶,“你控制好自己,学过的东西,别都丢掉了。”
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临渊的心头又是一紧,他居然一手就稳稳抱住了她,并且感觉像是没什么重量似的。
她这么瘦这么柔软,像是他儿时抱起过的某种毛茸茸的生物,是什么时候什么动物他已经不记得了。
但是抱起来这种感觉,是如出一辙的。
就觉得,怀里的这个生命,那么脆弱,脆弱得他轻轻一捏仿若就会消逝。却又那么坚强,只需要他给一点点的温暖和保护。
她就能够顽强地活下去,无论风吹雨打。
“好……”君临吸了吸鼻子,已经冷静多了,马上就好生控制了自己的灵力。
外头雷云涌动翻覆的天象逐渐恢复了晴朗。
南宫瑶和叶伯参都已经急匆匆地凑了上来,南宫瑶的确是比较直接,所以直接朝着临渊伸出手去。
意思很简单——人给我。
临渊却只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动作,转头对叶伯参说道,“我先带她回去,照顾好球球晚点过来。”
他说话淡定,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而后看向谢昭天,“你收拾残局。”
谢昭天当然知道自己得收拾残局,毕竟这药庐本就是他和君卿若合作的,但是……临渊这极为自然的命令口吻。
还是不由得让谢昭天有些无奈,南宫瑾是邪医的马仔他是信了,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谢昭天也开始有点马仔的趋势了?
临渊抱着人欲走,君临急了,额头都冒汗,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衣角,“师父!我……”
“……”临渊垂眸看着孩子的焦色,终是不忍,他微微弯身,“球球,听话。我不会让她有事的,你跟着鬼医,这事情想必很快传到摄政王府,那边,还需要你来安抚。”
临渊可不觉得就刚才出这一档子事情,君青阳那边除了球球之外还有谁能安抚得了。
君临懂事,很快听出这话里的意思。
就抿唇点了点头,一张小脸上竟是透着坚忍。
就在此时,被临渊抱在怀里的君卿若,终于有了动静,她轻轻探出一只手来朝着君临,伸出了一根小拇指。
“娘亲!”君临惊喜道,赶紧问道,“你……你不会有事吧?”
“娘亲……什么时候有过事?放心,都是小事。”君卿若声线里有着一层哑,但语气带笑,温柔的,安抚的,“娘保证,没事。拉勾。”
君临赶紧伸出小手指和她拉勾。
“阿公那边,就交给你啦。”君卿若笑了笑,转眸看向儿子,满目柔光。
只看到娘亲的眼神,就能让君临心中充满力量,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临渊这才抱着人离开。
君卿若已经好些了,他的灵力让她觉得很是舒适。
此刻他带着她加速朝着国师府过去,耳边拂过的风,她都不觉得有什么凉意。
临渊垂眸看她一眼,就看到她脸颊上的豁口终于止住了血,暗色的几道痂痕,边缘还有着些许红肿,在她嫩豆腐般白皙的肌肤上,显得很突兀明显。
她是谁?她是邪医君卿若,她怕过谁?那一身骨头硬得就连临渊都觉得她宁折不弯。
此刻却是柔软的窝在他的怀里,她的柔弱也好,伤口也好,这些她绝对不会在人前显露的,此刻就露在他的眼前。
莫名就好像有什么柔软的东西,绵绵密密地将他心里的某个位置给填满了。
“为什么不躲?”临渊声音低沉,语气却并不凛冽,声线里有着磁性,馥郁诱人,“以你的本事,躲开齐嫣然的突袭,不难。”
君卿若浅浅笑了笑,扬眸看他一眼,“累了,而且,你不是在么。”
你不是在么?
这一句话像是羽毛轻轻在他心尖撩了一下。
他目光有短暂的怔忪,这一闪而过的怔忪被君卿若看在眼里,她唇角的弧度更甚。
临渊的喉结滑动了一下,已经别开了目光,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轻咳一声,“我看你就是想让齐家在人前再难堪一次!”
这个狡猾的女人!临渊心想。
君卿若当然也不乏的确是有这么个想法在的,之后临渊的出现虽说是意料之外,但这个意外却比她意料之内的,来得更让她悦然。
君卿若没接临渊这话,她轻轻咳嗽了两声,声音似乎又虚了下去,垂着的眼帘里盛着几分闪烁的狡黠。
声音听起来却是虚虚的,弱弱的,“国师大人,我都说过的,让你管管你的女人,我没功夫应付你的女人,这样我很困扰的。”
临渊闻言眉头紧拧,垂眸却只看到她垂着眸子,读不到她眸中的情绪。
他薄唇紧抿片刻,还是忍不住将灵力不要钱地散了散,包裹住她。
他声音沉沉,透着几分不悦,几分别扭,“闭嘴!本尊哪有别的女人?本尊的女人,难道现在不是本尊在管着么?”
还要怎么管?就差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