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这一件事?那还有什么事情?”
赵小棠着急地追问着她爷爷。
“难道是?”
她忽然闪过了后妈第一次见她时,对她冷冰冰表情的貌美脸庞。
后妈那一张本来还有几分的稚嫩的脸,对着她这个初中生的不知所措。
还有她第一次见到还是新生儿弟弟,后妈亲儿子的时候,后妈脸上冒出的茫然慌乱和隐隐的厌恶的神色。
当这些镜头在她面前一一闪回。
忽然一个可怕的念头从赵小棠的脑海中冒了出来。
“难道是后妈她也是被逼的?”
“……”
顿时赵小棠和陈羿州的表情都有一丝轻微的愤怒与一言难尽。
爷爷的脸上也是难以察觉的一抹愠色。
“是的,就是你们所想的那个样子的。你的后妈,当时其实是和苟老板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女朋友。但是你爸爸起了歹毒心肠,看到你后妈那么年轻那么漂亮,偷偷在一群人吃饭的时候趁乱给你后妈下了药,让你后妈怀了孕,所以你后妈是各种被逼无奈才跟了你爸。但是这么多年,她心里头一直念到的是苟老板,爱的也是苟老板。苟老板也爱着你后妈,这么多年都没有另娶他人。所以后来你爸出事,也有部分原因是你后妈做了一些手脚,去抵押了那块地,还提供了一些情报,让苟老板有机可乘。但这也是你爸爸自己造的孽啊!所以他有今天,也不怪人家苟老板,都是他咎由自取,咎由自取……他个人活该,活该!”
爷爷骂完赵小棠爸爸,也无可奈何地和奶奶同时叹了一口气。
赵小棠和陈羿州都被这背后悲惨的故事所惊愕到。
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奶奶,这是真的吗?”
半晌功夫,赵小棠才过回过神来。
大声地问着含着愤怒与失望。
“哎,大概过程就是这样的吧!你爷爷没有骗你们,可能有些细节我们记不太清了,或者不知道的,有一些疏漏吧,但是来龙去脉大概是这样的。”
奶奶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赵小棠对她爸爸的愤怒,在这一刻更多了一分。
不仅仅有抛弃妻子的怨恨,更多了一份对她爸爸人品的鄙视与嫌弃,再成功的事业,再富贵的生活,都不能抵御赵小棠心中的这份厌恶。
而对苟老板除了最开始的恐惧和害怕,也多了一分同情与复杂的情愫。
至于对本来印象并不怎么好甚至有点反感、憎恨的后妈,现在也是怀揣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态度。
“那现在怎么办呢?苟老板现在对爸爸、对我们家,现在恐怕是各种新仇旧恨外加激烈的竞争关系,还有这一亿多的高利贷,他能饶得了爸爸吗?他会放过我们一家吗?”
赵小棠面对眼前的困难,这千头万绪的信息,一时也乱了分寸。
心里乱做一团,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个,真不好说了,也许只有破产一条路等到我们了!也许苟老板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
爷爷摇摇头,狠狠地把烟蒂压在了烟灰缸上。
“哎,不说这些了,棠妹儿你们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好好休息吧。给你说了这么多不该你承受的东西,还有你的朋友,其实这些都不关你们的事啊,去睡觉吧,奶奶给你们收拾了两个房间,你们好好地去休息吧。有些事情,等你爸爸自己去搞定吧,他自己欠的冤孽欠的债,只有靠他自己去救赎,自己去还债了。”
爷爷无奈地起身,和奶奶一起,摇摇晃晃地踱着瘦弱的身子回了自己的房间。
赵小棠看着爷爷奶奶孱弱的背影。
眼泪忽然止不住地往下坠。
为什么会成为这样。
曾经好好的一个家,竟然因为爸爸的各种私欲,沉沦至此!
赵小棠忽然深深地感觉到,人的复杂与多样性,也许远远超出大家的日常所见。
而每个人不与人道的经历背后,有多少撕心裂肺的痛苦,也许才是成年人世界常见的风景。
“哎!”
想完这些,赵小棠也窝在沙发上狠狠地叹了一口气。
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陈羿州。
黑黑的大眼睛露出悲天悯人的目光。
她的声音几分颤抖,压抑着哀伤与愤怒,认真地问陈羿州。
“你说,苟老板的目标是不是就是要一命抵一命,血债血偿啊?他今天强大到可以和我爸爸比肩的程度了,他是不是一定就是为了要要我爸的这一条命?”
陈羿州的肩膀也抖了抖。
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赵小棠,只好坐近了一些,把赵小棠紧紧地拥抱在自己的怀中。
“我们再想想办法吧,小傻瓜,别这么难过,好吗?也许这个结是可以解开的呢?”
说完,陈羿州认真地看着赵小棠的脸,用长长的大手,细细密密地擦着赵小棠脸上的泪水。
“别哭,别哭,我们再想想办法,再想想办法……”
夜色越来越深。
陈羿州拥抱赵小棠的背影在这起着浓雾的平原上,慢慢晕染掉了。
一切罪恶与黑暗都埋藏在这片普普通通的黄土地上。
不见踪影。
赵小棠早上醒来,天已经大亮了。
推开窗户,看到满目的冬天大雾。
她认真地呼吸了几下,就是小时候读书时闻到的乡野的味道,混杂着泥土与庄家的味道。
阳光隐隐地已经要浮出来了,雾气慢慢褪去。
她打开二楼的房门,就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