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拂身子猛地一僵,脸色有瞬间苍白。虽然未曾回首,她却仍旧感觉得到身后有犀利如鹰般的锐利视线锁向她,那视线太过于锋利,让她本能的产生了一丝惧意。
柳拂觉得有些可笑。
三年了,自从那一晚之后,她对他惧怕到了骨子里,直到现在,她对他仍旧有些心有余悸。
她刻意将背脊挺得笔直,她不想在暴露任何怯意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可是随着那身后轻缓脚步声越逼越近,她整个身子越绷越紧,就像是一根拉得死紧的弦,她想,此刻,只要他稍稍拍她那么一下,或是唤她那么一下,她整个人将会土崩瓦解。
一双精致的黑色绵靴停在她面前,无端带出强大的压迫感,柳拂心中微紧,埋在地上的头始终不敢抬起一分。
静谧片刻之后,她才听到身旁男人极轻的笑出声,“若是刚才本王未曾听错,你说孤独终老,或是嫁给年迈七旬之人,也断然不会嫁给本王?本王未记错的话,当年的你为了嫁给本王,可是不惜将自己tuō_guāng了送上本王的床呢!”
不缓不疾的声音传入耳畔,柳拂脸色煞白如纸,浑身的血液几乎在那一瞬逆流不前。一股透心的冷直接从头凉到了脚底。
为什么……
她已经按他的要求尽量远离他了,甚至为了跟他不在扯上关系欲嫁人妇,为什么他还非得将她心底的伤口鲜血淋淋的扒开,暴漏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凌迟她仅剩的尊严。
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她?
萧天逸目光锐利地盯着她,语气有些咄咄逼人:“柳拂,当年你赤身的站在我面前,本王都不曾对你起过一丝兴趣,你以为,多年后的你,本王就提得起兴致?”
“逸儿。”太后低斥,对他讥讽的语气有些不满。
柳拂眼睫轻轻垂落下去,覆盖一片细而长的阴影。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是的,习惯了,曾经比这更伤人的话,她都听过,这些又算的了什么?
柳拂努力地将他所说的话忽略不计,缓缓抬起头,面向了太后:“拂儿回京还不曾回去拜见祖母,想必她老人家该念叨了,便不打扰太后与逸王了,拂儿先行告退。”
太后瞧着此刻情形,柳拂再留下去不知该会发生什么,当下挥手,道了一句,“记得,今晚皇宫晚上七点设宴,不要来迟。”
柳拂身体微顿,颔首,行礼,叩拜,起身离开。
身后轻缓有序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萧天逸黝黑的眸子逐渐凝聚成冰,双手紧攥,骨节分明的指节隐隐有青筋暴动。
太后自然是察觉出了萧天逸的异样,平日里不管遇到多大多难缠的事,他脸上总是一副优雅矜贵的模样,就算是有人辱骂他,他也是一副从容不迫。今日怎的情绪如此失控
莫非是因为柳拂而有所不同?
太后心底虽然有些疑问,却还是面不改色地开口,“逸儿,你来慈宁宫是……”
萧天逸似乎终于回神,他微抬眼梢,看着太后疑虑的目光,俊美的脸又恢复一贯温和从容,却是答非所问,“孙儿突想起还有要事要办,改日再来拜访皇祖母。”
他轻拘礼,衣袍一荡,迈步离开。
太后眼梢一挑,不为其它,只因他匆匆走的地方正是柳拂离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