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了起来,靠着窗子抽烟,烟火明灭间,他笼在烟雾里,让她再也看不真切。
“徐展权也知道,他儿子的死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谋杀。但这人肯定不是我,我聂皓天要是立心要徐浩强的命,自然会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不会让自己腹背受敌、背上杀人嫌疑。明显的是有人故意借此时机,陷我不义,还可挑拔我和徐展权死扛。徐展权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这道理。他咬住你不放,只是儿子既然已死,便怎么也得拉个人来垫背,把我聂皓天拉下马的话,也不算白死了。”
“儿子都死了,还能计划这么多吗?”她苦笑:“有时候,你们这样的人,真可怕。”
看他在暗影里不转身,烟却抽得更凶,她深吸了一口气:“聂皓天,现在我们,只能这么例行公事的谈话吗?”
“难道,现在我们,还有其他的话可以谈吗?”
“……”她咬紧了唇,压下心里一抽一抽的绞痛:“比如,谈谈将来?”
“我们没有将来了,郝清沐!”
她骤然抬头望他,他唇边牵起一丝笑,极淡却极冷,冰冰的让她的心浸入冰河,脱身不得。
“是因为,我作为郝清沐活着的这段时间,做了太多的坏事,所以,你放弃了我?哈哈,我还以为……真爱便是不管何时何地都不离不弃。”
“我果然不应该回来。”她笑,声儿在抖着:“是因为项飞玲吗?因为,你一直和她在一起?”
他转过脸来,目光中终于有了些许悲悯。
为什么女人,在爱渐离去的时候,总得假想一个第三者?仿佛如果没有这个第三,他和她之间就从来没有发生过背叛、离弃、欺骗,仿佛那些伤害感情至深的事,是可以一手抹去的小事而已。
她摇着头,乱乱的发盘在头上像一堆杂草,喉咙哽咽的声音,像他和她在沙漠里相握的掌心间轻摩的细沙,粗砺酸涩而又微痛。
“你一直说什么,我就相信什么。你和她睡一床上,和她在一间屋子里光着独对一周,你说你和她什么都没有,我就相信什么都没有。不是因为你有多可信,而是,如果我不相信,我还有什么借口留在你的身边呢?”她仰起脸来,五指蒙着眼睛,眼泪却从指缝间汹涌的漫出来:“聂皓天,你走吧!我,不难过。”
他定定的凝视她片刻,却听话的迈向门口,他的手握着门把,听到她在后艰涩的问:“你这一生,掌控一切、算计一切,有没有算过:有一天,你会不爱林微了?”
他冷冷的:“我爱的是微微,不是你郝清沐。”
他就这样走了,因他走得匆忙而来不及关上的门,漏进来冰冷的风。是的,他爱的是单纯天真善良的微微,而不是今天这个诡计多端、心如蛇蝎的郝清沐。
今天,他重新给了她名字:郝清沐。
如同当天他把郝清沐抹去的时候一样,把林微在他的心里,永久的抹去了。
她呆呆的望着天花板,白茫茫一片的天地里,是项飞玲那得意的笑颜:我和他在一起很久了,这4年,我们一直在一起。
聂皓天,你的演技太好了。如果不是今天演得太好,就是从前演得太生动。
刘小晶和群姐,总认为相爱的两个人,再大的矛盾,也是夫妻间耍耍花枪,床头打架床尾和。
但她们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俗人,理解不了首长这种宇宙间神奇的生物。前一秒还如珠如宝捧在手心里疼着的人,他说不要就能真的不要了。
刘小晶拿着行李箱在门口嚷:“喂,我签了合同的,我受劳动法保护的。”
聂皓天:“和你签合同的是林微,不是我。你的薪水我已经结清,有什么帐,去找她算。”
“算你狠。”刘小晶提起行李箱,冲着他的背影比着大鬼脸:“聂皓天,有一天,你会明白犯了多大的错。”
刘小晶拖着箱子离开,群姐小心的看着聂皓天稍苍白的脸色,鼓起勇气陪着笑:“林小姐在医院没人送吃的吧?哎哟,会饿着的,我给她炖好汤送去。”
“去了,你也别回来。”
“……”
陆军总医院,刘小晶摇着林微的手:“微微姐,你就别看天花板了。你再消极下去,男人就真没有了。”
林微木然的看着她,眉心皱起一条线,呆滞的眼神看着她,却像不认识她似的:“你是谁?”
“我是晶晶啊,你别吓我。”刘小晶用手去探她的额头,摇着她冰冷的手颤抖着哭:“我是晶晶啊,在*国的海岛,我被海水冲过去死余半条人命,是你救了我。那岛上,全是罂粟花,漂亮得不行,你告诉我说:这东西有毒,一辈子也别碰。你还说:终有一天,你会带我离开。现在我们离开了,微微姐……”
“那时候,你应该是叫我红蔷姐。”
“啊……”刘小晶松了口气:“还以为你真疯了呢。”
林微看着窗口,那里半天前站着她深爱的男人,给她一个潦落的心事重重的决绝背影:“刘小晶,改变,真是让人防不胜防的东西。聂皓天变了,你也变了。”
“我没有变。”
“是你骗了聂皓天,你告诉他我怀孕了。”
“我……我就是想让他回来。你一个人在家那么难过,我不忍心。”
“啪”,林微甩开她的手,目光沉冷:“那天晚上,你说狂讯在帝豪找我。其实也是谎言吧,故意以狂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