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人沉吟半晌,闭目咬牙道:“臣一人所为,无他人指使。”
“齐爱卿的忠心,果然可昭日月,那朕便成全你。”楚帝冷讽一笑,笑中带了狠意,“齐正欺君罔上,其心可诛,鸩酒赐死,齐家三族流放北疆,世代为奴。”
齐大人猛然抬头,随即又伏了伏身子,深深叩首:“臣谢陛下隆恩。”
有禁卫上殿,将齐大人拖出了太极殿。
大殿上静极,苏国公道:“陛下,楚王殿下在信中,提起过医治时疫的药方,临州的疫情既然已经控制住了,想必那药方真有奇效,不如让太医给太子殿下试一试?”
楚帝颔首,道:“苏卿,你即刻赶往临州,势必要将屠城的圣旨拦下。”
“臣遵旨。”
临州城内,到处都点着艾草、苍术、雄黄等消毒的药草,疫情没有再四散,有些病患,也已经开始慢慢痊愈。
容九给病患诊完脉,便在药棚里熬药,沈丞坐在药炉前烧火。
容九对他笑道:“再过一个月左右,时疫就彻底好转,相公,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这些时日,她日夜操劳,清减了很多,沈丞心里泛起丝丝怜惜,正要抬头,便听她又道:“出来这么久,好想暮儿。”
眸光又垂了下去,沈丞专注地烧着火,清冷的声音,淡淡地传来:“阿九的心里,装完一个,又装另一个,不知可有为夫的位置?”
“真酸!”容九嗔了一句,坐到他身边,“相公,你看着我的眼睛。”
沈丞目光一抬,她的眼里,笑意盈盈。
“看到了吗?我满眼都是你,是你是你是你,全是你。”
沈丞终于笑出了声:“嗯,是我,只能是我。”
容九往他身边挪了挪,托着腮看他:“我看着你,你看着火,好好熬药,别熬糊了。”
炉火中,柴火“噼里啪啦”地响着,她望着他的目光,也似带了一丝灼人的温度,烫人心扉。
沈丞眸中尽是笑意:“不会糊的,疫情已经好转,让楚王殿下尽早写折子上报朝廷,免得人心dòng luàn,再出什么岔子。”
“嗯,我会跟大哥说的。”
正说起楚洵,楚洵便来了:“小九,”
容九看他意态闲适,笑问:“是有什么好消息吗?”
“算不得什么好消息,舅舅来信说,太后要死谏在太极殿上,父皇不得已下旨屠城,算算时日,圣旨很快就到了,不过,太子和萧丞相染了时疫。”
“等他们缓过神来,会不会察觉是大哥动的手?”
沈丞忽然说了一句:“阿九不用担心,楚王殿下若是连这点手段都没有,又如何跟太子萧家抗衡?”
楚洵没料到他会说这一句,神情微动,复又笑道:“病源下在了李将军的折子里,只怕如今正被父皇猜忌,即便知道是我,也不敢明目张胆地算计我,萧家一向徐徐图之,这次竟然沉不住气了。”
“机会送到眼前,谁又能忍得住,他们这次操之过急,吃了亏,下一次出手,只怕更周密谨慎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时疫平息,春闱也将近了,你们要不要和我一起回长安?”
容九摇头:“先回家一趟,沈家和萧丞相本就有仇,如今更是撕破脸,不宜锋芒太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