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用完早膳就收拾了行装准备启程了,码头离这里并不远,骑着马一刻钟的功夫就到了。
天气炎热,码头上零星几个人而已,只停了三两艘小船。章始看了一眼手中的缰绳,跟文起说:“把这些马匹处理掉。”
“是。”
码头上有一户马坊,因为很多人从船上下来需要买马赶路。有买就有卖,三匹马换了三十两银子,然后三个人登上了船。
已经七月份了,转眼之间他们已经离家半年了,当初坞堡紧赶慢赶的,赵骏说六月份主楼可以建成,等他们回家,只怕已经搬了进去。
船上的日子无聊无趣,章始发现自己竟然有很多时光都在船上度过,有快乐的有忧伤的,大江大海见证了她的风光、失意,坐在摇摇晃晃的甲板上,心中竟然生出一股无比温暖之情,她没有体会过摇篮的温柔,想来与这船也差不多。
“大当家。”文起端着一碗面从船仓里出来:“快尝尝这面,可鲜了。”
这艘船并不大,是一艘渔船,船家顺便接些客运活。船上就他们三人,外加船家夫妇,夫妇两人老实憨厚,倒让人很放心。今日傍晚文起和闲得无聊,便跟在船家后面学打鱼,渔网撒下在身后拖出长长的水纹,然后收网,里面鱼虾蟹贝应有尽有,船家便挑了一些新鲜的煮汤,煮好的高汤再丢些面条和青菜,就是一碗味道鲜美的鱼汤面。
章始接过面条,往他身后看了看:“呢?”
“在船舱里吃呢。”文起把面给了章始,转身又要进船舱:“里面热,我让他出来吃。”
因为章始在甲板上,大家都不敢打扰,就窝在船舱里。
没过一会,文起和一人端一碗面走了出来,小船微微摇晃,他们走得小心翼翼,在章始身边坐下,文起又唠叨起来:“大当家,不是我多嘴,你的婚事的确不能儿戏,一定要好好斟酌。”可是大当家无父无母,现在连能依靠的大人都不在了,那么他们就必须打起精神来,好好张罗张罗。
章始有些不悦地用筷子敲了敲碗:“能不能好好吃个饭。”
文起有些委屈:“到时候坞堡建成,大当家你是女子,虽说并不比男子差,但难免有些人有眼无珠,只要你成亲了,就算是上门女婿,那些人也能闭上嘴。”
婚事,似乎变成了迫不及待地一件事。
章始却缓缓地把碗放下,定定地看着文起:“人这一生,有很多事情都很重要,由不得怠慢,特别是婚事,我不会把它当作筹码工具,这件事情希望你们以后谁都不要提,至于你说的有眼无珠的人,那就让他无珠好了。”
这样的章始让文起后背发凉,他端着碗点头如捣蒜:“大当家,我知道了。”
却是见识过章始的手段,所以丝毫不敢小瞧章始,此刻见文起碰了钉子,在一旁有些尴尬,便说:“你放心,不会有人轻看大当家的。”章始的和善亲切往往让人忘记她的杀人如麻,狠戾果决,可是想着那些在山林中凭空消失的尸体,任凭是谁也不敢造次。
坐了渔船去较大的码头,然后登上大船,一路往南,顺风顺水,一个月之后终于踏上了平兴县的土地。
平兴县城只有五百来户人家,地广人稀,这里山地较多,靠海有些距离,百姓们只能在山里种些粮食蔬菜,收成就要看老天了,所以日子过得凄苦,但凡有点能力报复的都远去他乡谋生,人口也越来越少。可是最近一个月,却陆陆续续有些青壮年迁居至此,慢慢的,这座几乎沉寂的小城渐渐变得热闹起来。
“大当家。”码头上的人并不多,远远地就传来赵骏浑厚有力的声音。
章始招了招手:“我们在这。”
赵骏一路小跑过来,自从收到了他们要归来的信,他日日都会在这边守着,因为平兴县很小,只有这一趟船,倒也不耽误。看着面前站着三个人风尘仆仆,但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赵骏别提有多高兴了:“大当家,外面热,先上马车。”
章始看码头有些凌乱,来来往往也没什么人:“怎么这么荒凉。”
赵骏四处看了看,叹了一口气:“半个月前台风登陆,死伤无数,这码头也无人打理。”
“府里的人怎么样了?”听说台风登陆,章始有些担心。
赵骏露出笑容:“幸好坞堡提前建成,我们七月初就搬进去了,坞堡坚固,在台风来临的时候屹立不倒。”
那就是经住了考验了,章始如释重负:“最近可有什么事发生?”
赵骏便盯着章始看了很久才说:“大当家,先上马车,我有话跟你说。”
章始点了点头就上了马车。
赵骏问道:“大当家,你这次出去除了巡铺还做了什么?”
“你先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赵骏眉头紧锁:“最近平兴县出现了很多青壮年,你也知道这里贫瘠偏僻,别说外地人,就是本地人都往外跑,一下子来这么多人,的确让人疑惑。更重要的是,有很多人来坞堡找你,也不说是为什么,我不敢轻易让他们进坞堡,就请他们在外面盘桓一些日子,待你归来再见他们。”
马车一路往坞堡而去,马车里就他们两个人,章始能清楚地听见外面车轱辘的声音,身体前倾,压低声音:“这些人是云大人的私兵,这次我回了一趟夜郎,就是为了把他们迁到此处。”
私兵二字如惊雷一样在赵骏耳畔炸裂,他的身子不自觉地紧绷:“私兵?不会被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