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正打着球的一群男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没打了,聚到何成晓和齐霖的球场边看起戏来,边看戏边给何成晓加油:“成哥,我挺你!”
“对啊成哥加油!”
“成哥加油!”
齐霖站在左底角,何成晓站在右底角。
齐霖先投,手感很好,第一球就精准地进了篮筐。
何成晓拿到球,不甘示弱,也迅速地投进了第一球。
齐霖站到45度角,球利落地离手,进了篮筐。
场边已经有欢呼声。
何成晓也轻松地拿到45度角的投篮。
程远远在场边又是松了口气,又是纠结,不知道谁赢了她会开心。
齐霖于是站到正中间,这个球也没丢。
看热闹的人们欢呼声越来越大。
何成晓也站到场地中间,和齐霖击了个掌,齐霖道:“不错啊。”
何成晓:“客气。”说着拍了拍球,又送出一个精准的三分。
还是空心球。
接下来的两球,两个人居然一个都没丢。
场边有人道:“平了?这下有戏看了!”
“我赌成哥赢!”
“那我赌另外那位赢!”
“今天的晚饭怎么样?”
“没问题啊。”
……
程远远看到平局松了口气,又被接下来的单挑提起心来。
这两人怎么就打起球来了呢?
十二分钟限时赛,场边已经有人叼起哨子义务做起了裁判和计分。
程远远看着两个人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看着计分板上不断被翻上去的数字,心跳越来越快,但想一想,她也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程远远低头看了看表,好像没剩几分钟了。
终于,在裁判的一声哨响之下,齐霖投进了最后一个球。
计分板上红色的数字被翻了两下,和右边的黑色数字变成一样的分数。
平局。
又是平局。
程远远不知道为什么松了口气,拿了条毛巾给汗流浃背的何成晓送过去。
齐霖也擦着汗,看到程远远过来,说:“我看过了,这人不错,好好把握。”
程远远:“你哪来那么多事。”
齐霖:“嘿我这好心没好报的,懒得跟你说,我还有事,先回家了。”
又转过去跟何成晓说:“以后多出来打打球啊。”
何成晓:“没问题。”
这两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程远远却有些无措,她又觉得该阻止这两个人认识,可又没办法,只好不作为,放任这两人去了。
那个经典的选择我喜欢的人还是喜欢我的人的问题,她活了二十二年,仍然没有办法做出正确的决定来。
也是有点可悲啊。
*
航班在八月六号下午,这一天早上,齐霁和贺南书先去了医院。
这两天齐霁也天天来医院,齐良萧的情况很好,甚至可以坐着轮椅到处溜弯儿,暂时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齐霁和贺南书在医院待了一上午,吃了午饭之后,终于要出发去机场了。
何成晓和程远远开车托着两人的行李来已经在医院楼下等着,贺南书和齐霁上了车,何成晓就麻利地发车,前往机场方向。
齐霁看了看表,离飞机起飞还有两个小时,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看看一个人。
那个过世了的包子铺的老板娘。
想着就说了出来:“能不能先去一趟仙鹤墓园?”
墓园里,翠绿的草长得很茂盛,旁边的香樟树长得很高大,阴影罩住了老板娘的墓碑,墓碑前放着一束已经枯萎了的白菊花。
齐霁跪下来,手抚上冰冷的墓碑:“老板娘啊,好像就是从您走了以后,夏天就来了。”
从去医院看老板娘开始,她就不停地经历了很多事情。
记得那天为老板娘送终时,她想,夏天怎么还不来,为什么不在她去世之前,让她再感受一次这个世界上热情似火的阳光,把那样的热情存放在心里,到了冰冷的天堂,还可以有那样的温暖作为慰藉。
可惜天总是不遂人愿的。
就像她的这个夏天。夏天来了,一件一件的事也接踵而来。
爸妈失联受伤、贺南书拿到去往墨尔本的通知书、爸爸感染,都随着炽热的阳光来了。
好在她是幸运的,终于明白了那个关于游泳和溺水的道理,那些事情也终于迎刃而解了。
“可惜您不够幸运。”齐霁喃喃着说,“您在世界的那一头,一定要过得好才行。”
程远远在旁边蹲下来:“您做的包子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包子,现在,那边的人有口福了。”
齐霁笑:“真是便宜他们了。”
她想起每个严寒的冬日,包子铺里总是白雾缭绕,老板娘善意的笑,像刚出炉的包子一样热腾腾的,每次都能暖到她的心里去。
她想起那天早起买的后来却被她丢掉的五个包子,甚至想起路过的时候买了两个包子的白浩林。
终究还是要对那些过往说声再见。
也要对这个夏天发生的每件事情说声再见。
再见了老板娘,终于可以静下心来对您说这句话。
程远远说:“希望您过得好。”说着站了起来。
齐霁低声道:“希望您那头也有夏天。祝好。”
走出墓园上了车,齐霁还是忍不住地回头看,贺南书问:“怎么了?”
齐霁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一切不好的事情都结束了,挺好。”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