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岳闳平远在加拿大的私生子渐渐浮出水面,也有人说是岳闳平领养的,那孩子名叫柯熠,是为了纪念岳闳平逝去的爱人柯煜,特意起的名字。
不过,大家对于柯熠所知甚少,此人甚为神秘,甚至连年龄都不确定,人们只知道岳闳平把他当做宝贝,每每外界有点风吹草动,她便护子心切,挺身而出,把自己的孩子保护得严严实实,外界想偷拍到一张照片,都难如登天。
“妈,有人说我长得像一位明星。”柯熠问岳闳平。
“哪位明星?”岳闳平问。
“柯晏。”
岳闳平把目光移开,看向窗外,假装若无其事地回道,“长得像明星的人多了,还有人说我长得像林青霞呢。。”
三年前那次溺水,柯晏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大脑却因长时间缺氧,失去了记忆,忘了自己是明星,忘了自己曾患有严重的厌食症,吃东西对他来说苦不堪言,忘了父亲的去世,童年的孤单,忘了好友苏挽的自杀,忘了自己夭折的两个孩子,忘了自己曾经深爱过一个女人,她的名字叫丛小冰,忘了爱妻去世后,他曾经过了一个月生不如死的地狱般的生活。
所有的记忆都消失了,甜蜜的,痛苦的,岳闳平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柯晏以前背负的不开心太多了,如今终于如释重负,不用再像以前那么压抑。
事实上,柯晏失忆后,性格的确比以前开朗单纯了许多。他不知道那些前尘往事,只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地一觉醒来,就躺在温哥华的一家医院里,瘦的好像一具骷髅,浑身都痛,厌食症导致的心衰和肾衰接连而至,生不如死,肋骨痛,心脏痛,脑袋也痛,他暗暗责备失忆前的那个自己,弄得一身伤病,一走了之,留下一个烂摊子,等着他来收拾。不过好在他胃口好,恢复得很快。
柯晏把一切都忘了,但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叫岳闳平,是一位和蔼可亲的漂亮女人,还有一位好朋友,叫程阔,是个万众瞩目的演员,总能在电视里见到他,女孩子一见到他就会失控。
“妈,我是不是还有一个双胞胎哥哥或弟弟?”柯晏以前很少这么乖乖地叫岳闳平“妈”,现在却已养成习惯。
“什么哥哥弟弟,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岳闳平回道。
“但是那天我看见了咱们家的户口本,上面的人叫柯晏,所以我觉得,我可能还有一个双胞胎哥哥或弟弟。”
“那是你以前用过的名字,因为有位明星也叫柯晏,你不愿跟别人重名,后来改了。”
岳闳平已经派人清理了网络上所有跟柯晏有关的信息,人们再次输入“柯晏”两个字时,只能搜索到柯晏三年前去世的消息,以及那场为掩人耳目而盛大举行的葬礼。
如果可以重新来过,岳闳平不愿再让自己的孩子成为一个万众瞩目的明星,不愿让他在聚光灯和高压之下过日子,她只希望他成为一个普通人,可以自由地穿梭于闹市,一辈子平安喜乐,足矣。
——
2008年,四川地震,柯晏回国。
柯晏亲自开车载着帐篷、食物和水,去灾区参与救援,一同前去的还有程阔。
村庄变成废墟,残肢遍地,倒塌的楼板下不断传来孩子的哭声和呼救声,所有的救援人员,脑袋里只剩下一件事,就是不停地挖,那是一种生的本能,不是让自己生,而是让别人生,能救一个是一个,根本不会想要不要救。
柯晏跟着解放军战士一起,直接参与救援,几乎人人负伤,柯晏的手臂被忽然倒塌的钢筋刺穿,直接撒上烧酒消毒,然后简单包扎后,继续救人,有的人被压在石板下命在旦夕,一条胳膊又算什么。
最危险的是余震不断,和柯晏一起救援的一位士兵,就在靠墙休息时,因为发生余震被掩埋牺牲。
人们的神经都已麻木,生命里只剩下吃饭、睡觉、救人三件事。
电视里24小时循环播放灾区前线最新的消息进展,停播了一切娱乐节目,举国同哀。
医护人员也迅速赶往了灾区,广场搭起了一个个帐篷,有的是指挥部,部署救援方案,有的是医务室,伤员都被送往那里,有的是心理治疗室,为在地震中失去亲人的人们,提供灾后心理干预……
柯晏从水泥板下救出的小女孩,就被送去了心理治疗室,她虽然没受什么重伤,可是她所有的亲人都在那场地震中丧生或下落不明,她一夜之间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
柯晏走到室外,透过帐篷,看见了里面一位年轻女人的背影,她正抱着那个小女孩和她说话,声音很轻,背影有种说不出的温柔,女人的听力似乎不太好,一只耳朵戴着白色助听器,她有着一头漂亮的黑色长发,为了方便,随意扎了个马尾,简单清爽,看着像个学生,可是抱着孩子的样子却很像一位母亲,熟练而充满耐心,看得出来,她很喜欢孩子,对每一个孩子都呵护备至,视若己出。
程阔走过来,和柯晏并肩站立,望向帐篷里,“那是心理咨询师,也是自愿过来支援的志愿者,主要负责给小朋友们做心理治疗,小朋友们都很喜欢她。”
这时,那位女心理咨询师忽然侧过身,程阔猛地看清了她的脸,仿佛活见鬼似的,打了一个寒战,然后迅速将柯晏的脑袋扳了过去,不让他看见那个身影。
“你干嘛?”柯晏疑惑道。
“尤队长找你,叫你过去。”程阔边说,边往外推柯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