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晏的家在冉江边,江庭街南浦花园,一栋别墅小区,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江面。
小冰鼓起勇气,提出想帮柯晏涂药膏,被拒绝了。
“我去洗个澡,洗完自己涂就好。”柯晏的身上起了很多红疹,他可不想第一次,就让小冰看到他最丑陋的一面。
“后背需要涂吗,我可以……”
“不用。后面还好。”
柯晏拒绝得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小冰突然觉得自己站在那里,挺多余的。
“乖乖在外面等我,可以随便转转,楼上尽头房间的密码是0919,其他屋子可以随便进。”
“……”
“我一会儿出来还有话跟你说,不准偷偷溜走。”
没想到小心思这么快就被看穿了,小冰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有啊,那我就随便转啦,那间屋子干嘛上锁,里面有什么宝贝吗,你也不怕我趁你洗澡的时候,抱着保险箱跑了?”
“既然有幸遇上你这么坦诚的江湖大盗,那我就多洗会儿,给你创造充足的作案时间。”
柯晏进了浴室,小冰把目光转向客厅。
柯晏的房子像极了样板间,黑白色调,整齐有序,风格简约,一尘不染。
电视机前面有块雪白的地毯,那么软绵绵、舒服的要死的软垫,他从来都不坐在上面嚼个薯片什么的吗?
还有落地窗窗帘,外面是层白色薄纱,里面是层白色木兰花暗纹锦缎,小冰拉开窗帘,望了望江面,四周楼宇的霓虹恍若仙境,云海的夜景原来这么美啊,小冰身心舒畅的做了个深呼吸,目光落在了白色窗帘上,上面有个模糊的指印,她刚刚留下的。
柯晏这家伙真是缺乏常识啊,窗帘怎么能买白色的!
小冰很惭愧,迅速跑去洗了洗手,回来拉上另一片窗帘,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费尽心机遮住了指印,并暗暗祈祷不会被大人发现。
转身看见门口的体重秤,小冰蹑手蹑脚地站了上去,低下头看了看数字,下来把男士拖鞋脱了,又站上去,然后又下来把厚重的外套脱了,再站上去,然后又匆匆忙忙去了趟洗手间,再回来站上去……身上穿的毛衣裤子内衣袜子,还有今晚胡吃海塞的红烧肉什么的,加起来起码得有两斤重吧,嗯,再减去两斤,小冰终于心安理得地下了秤,接着去其他房间观摩。
健身房。小冰在门口扫了一眼就走了,她现在的人生格言是——生命在于静止。
厨房。和客厅的一样,没有任何生命迹象,抽油烟机连个油点子都没有,它的生命价值何在?
小冰打开最感兴趣的冰箱:
苹果、山楂汁、酸奶、柚子、矿泉水、脱脂牛奶、麦片……
全是越吃越饿的呀。
卧室。推开门,一张宽大舒适的双人床映入眼帘,柯晏身上独有的淡淡的男士香味也扑面而来,小冰的心跳突然有点加速,迅速退出来关上门,顺着楼梯来到楼上。
书房。果然是强迫症晚期,书架上的书籍整齐得跟仪仗队似的,整个切面几乎是水平的,仔细一看,都根据语种、年代、门类、大小做了更细致的划分。
办公桌终于不再是空的了,电脑、书籍、文件……全都分门别类、井然有序地排列着,这家伙就不能轻轻松松往桌上丢根笔嘛。
窗台上放着盆绿植,似曾相识,这不是她送的昙花嘛,他居然有闲情逸致搬回家!?
书房的旁边是一间“家庭影院”,房间不大,但是布置的终于有了点烟火气,相比其他房间更显随性,打开房门的一刹那,像是走进了谁的梦里。
最显而易见的是投影仪和沙发,窗边有架钢琴,地上有把木吉他,小圆木桌上摆放着一台留声机,窗子的对面是一排书架,整齐码放着不计其数的影碟和唱片。
墙上挂着几个相框——
其中一张照片是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年轻男子,小男孩身着帅气的骑马装正在练习骑马,年轻男子手握缰绳守候在一旁。
年轻男子的五官和柯晏有几分相像,但气质略微不同,柯晏多出几分冷峻桀骜,年轻男子则更温润儒雅。
其他几张照片,有打篮球的、有拍摄片场的、有乐队排练的、有生日派对的,有戴棒球帽的、有侧着脸的、有弹吉他的、有操作摄影机的,所有的照片都是抓拍,里面的人都没有刻意看镜头,但是小冰总能轻易从人群中找到柯晏。
0919,小冰输入电子密码,打开了尽头那间房门。
没有保险箱,但里面的东西的确价值连城,是柯晏的父亲柯煜生前的画作和书法作品。
柯煜自幼家境优渥,通晓音律、书法、绘画、篆刻、诗文,尤其擅画山水花鸟,造型简练生动、笔墨刚柔并济、意境淳厚飘逸。
柯煜生前曾是云海美术学院的教授,才华横溢学贯中西,但不幸英年早逝,如今,他一副字画的市场价已经超过了七位数。
这些都是后来常瑗在网上搜索之后告诉小冰的,当时小冰并不知情,推开门,看见满屋字画,还以为柯晏有收藏的爱好。
置身其中,有种到了美术馆的错觉,小冰没有艺术细胞,略过一堆山山水水,来到一副有人物的画像前,盯着端详了半天,也看不出好在哪。
“盯着这只小羊看这么久,在想什么?”柯晏走进来说道,“不会是在挣扎烤着吃,还是涮着吃吧?”
小冰转过身看着柯晏,“我有那么残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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