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半,小冰的办公室里忽然传出一阵座机的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没有人接,打电话的人锲而不舍,又连续打了两三次,还是无人接听。
大家面面相觑,小声议论道,“她已经走了吗?”
“没见她出去啊。”
“可能是趁咱们中午出去吃饭的时候走的。”
……
“小温,你进去把她的办公室收拾一下。”总经理吩咐道,“别忘了消毒啊,联系一下物业,让他们喷点强效消毒液什么的。”
“哦。”行政部的小温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随即起身来到小冰的办公室门前,门被推开的一刹那,一声刺耳的尖叫瞬间响彻了整间办公室。
众人闻声赶到惊魂未定的小温身边,顺着她惊恐的目光望去,只见小冰面色苍白地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肩上还挂着背包,应该是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晕倒了,倒下去的时候,磕到了办公桌上,额头处有一块明显的伤疤,还在流血。
众人看见小冰额头的伤口,别说上前救人了,全都争先恐后地后退了三步。
“赶紧打120吧!”
“还有气吗?不会是……死了吧?”
“好像还有呼吸。”
“赶紧联系她的家人吧?”
“她的手机在她身上?谁敢过去拿啊?”
“不用过去拿,我去电脑上查找她的紧急联系人。”小温提醒道,“员工信息登记表上有亲属的电话号码。”
虽然入职这家母婴杂志社时,小冰已经和柯晏分手,但她还是不假思索地在紧急联系人那里,留下了柯晏的手机号,她知道,就算他们分手了,假如她有什么急事请他帮忙,他肯定会义不容辞。
柯晏接到小冰的来电时,正在忙电影的后期剪辑,身边围着一大群工作人员,多是男人,由于长期窝在电脑前缺乏运动,那些男人们的身材胖得都有些嚣张,清瘦挺拔的柯晏在里面尤为显眼,一眼便能认出,他穿着简单舒适的休闲装,依旧是极简的灰白色调,相比平时的优雅精致,多了几许浑然天成的文艺气息,只是因为连续好几天熬夜,神情略显疲惫,却比平时多了几分颓废的优雅与性感。
这群大男人已经窝在工作室里连续熬了好几个通宵,其他人面前都有一个烟灰缸,里面塞满了烟灰和烟蒂,旁边还有几个空酒瓶,空气中飘着挥之不去的烟酒味,一股男人身上常有的粗犷的气味,而柯晏的旁边没有烟灰缸,也没有酒瓶,他不爱抽烟,也不好酒,只有左手边放着一杯未喝完的美式咖啡,时不时地啜饮一小口,样子极其斯文儒雅,赏心悦目却不自知。
电话响起的时候,柯晏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指导工作人员后面的剪辑思路,屏幕里是一帧一帧的电影画面……
助理常年跟随柯晏,他当然知道,柯晏工作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不喜欢接电话,所以连私人电话都交给他保管,但是,这个电话是丛小冰打来的……
记得上一次,小冰也恰好在柯晏工作的时候来电,助理没有及时告诉柯晏,事后被他骂了好久......
助理低声为自己辩解,“您不是说,没有急事不要打搅您吗?”
柯晏气结,一字一顿地道,“她的电话就是急事!”
……
柯晏的话依稀回响在耳边,助理心有余悸,急忙捧着手机,一路小跑地来到柯晏身边,小声在他耳边说道,“导演,您的电话......”
忽然被人打扰,柯晏的脸瞬间板了起来,吓得助理急忙闭嘴,不敢再多说废话,赶忙将手机递到他面前,动作麻利地就好像在呈递一块免死金牌,柯晏正要发飙,忽然看见来电显示的“小冰”二字,表情立刻缓和下来,就像刚刚要爆炸的原子弹,忽然被雨浇得熄了火,周围的人得以幸免于难,而小冰就是那场及时雨。
“喂,小冰……”柯晏立刻接起电话,起身朝外面清静的地方走去,语气温柔宠溺,极具耐心,就好像在跟自己刚上幼儿园的女儿说话,不敢太大声,怕吓着孩子,也不敢太严厉,女儿是用来宠的嘛。
剪辑师浩子一脸蒙逼地看着导演离去的背影,心痛地有点怀疑人生,没想到刚刚才把他劈头盖脸痛骂了一顿的导演,居然也会用这种哄女儿“吃饭饭”“睡觉觉”的软软糯糯的语气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