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有没有下辈子？
“我要嫁给你，这辈子。”常瑗握着杨浅的手，温柔地吻了吻他的无名指。
他的食指和手腕被测心电图的仪器夹着，手背上扎着针头，或许是因为扎针时间过长，手背有一大片淤紫，输进去的药物有些凉，导致他的整条手臂都是冰冷而麻木的，常瑗在输液管下面放了一个暖手宝，然后一直轻轻地握着他冰凉的手，试图用自己体温温暖他。
杨浅微微叹了口气，声音低不可闻，稍微离远一些就会被仪器声盖过去，常瑗把耳朵靠得很近。
“你糊涂了？嫁一个……快死的人做什么？我什么……都给不了你……保护不了你。”
“谁说你什么都给不了的？你能给我的，别人即使活得再长，也给不了。”
杨浅疑惑而心疼地望着常瑗，只见她起身从桌上的包里摸出两个红色的小本本。
常瑗打开看了一眼，将其中一个放到杨浅的床头，然后将另一个展开，朝着杨浅。
杨浅看不清上面的小字写的是什么，却看见了他和常瑗的合影，红色的背景。
照片上的人的确是常瑗，旁边的人也的确是他本人，可是……可是他从来没拍过这张照片。
常瑗见杨浅惊得目瞪口呆，不禁哑然失笑，合上小红本，将封面对着杨浅。
杨浅吃力地笑了笑，带着一丝愉悦，他当然知道这是常瑗跟他开的一个玩笑，他这几天一直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根本不可能去拍什么结婚照，而且结婚证必须本人亲自去民政局，他人不可能代劳。
“看得清上面写的什么吗？”常瑗得意地笑着，好像自己偷偷干成了一件大事，正在等待着表扬。
“看不清没关系，我帮你念。”常瑗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一字一顿地道，“中华人民共和国—结婚证。”
念完，常瑗冲杨浅甜甜一笑，笑得志得意满，又好像沾了天大的便宜，“趁你睡着的时候，我偷偷干成了件大事。”
“……什么大事？”
常瑗忽然笑得有点邪恶，慢慢靠近杨浅的耳边，轻声说道，“把你……变成了我的人。”
杨浅的脸色惊得煞白，“你……你……”
“对，是我，你和我结婚了，我们现在是夫妻了，国家承认的合法夫妻。”常瑗骄傲地把小红本放到自己的胸口，又坐回床边，满心欢喜地握着杨浅的手说道，杨浅这才发现，他的无名指上已经多了一枚戒指……
“我现在可是有夫之妇，真想不到，我这辈子也会结婚，结婚的感觉还真不错，不对，是跟你结婚的感觉真不错，特别满足，特别踏实。”
“这……是真的？”
杨浅只觉得一阵眩晕，好像灵魂正在渐渐升起，化成一团云雾，一只透明的水母，而病床上只剩下一具没有血肉的躯壳，眼前的一切都成了幻像……
难道，这就是临死前的感觉？
“是真的，都是真的。”常瑗紧紧地握着杨浅冰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