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风还带着几分寒冷。
王府内静谧的一角,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人垂眉顺眼的站着,另一人却是审视着她。
田襄直将朝云看得垂了头,这才低声说:“你都看到了?”
“奴婢什么也没看见!”
田襄冷笑一声:“在王府内不说实话是要受惩罚的,轻则二十鞭,重则打到你起不来床,缠绵病榻,死也死不痛快,你可要想好了再开口。”
她压低的声音充满了威胁性,直说的人心肝发颤。
朝云用力的吞了一口口水:“奴婢……奴婢只是不小心走错了院子,并非故意。”
田襄笑了笑:“是么?如此说来,你这识路的本事可是不够好,看来你真该好好的认识认识王府的路。”
“田襄姑娘?”
“从即日起,罚你打扫整个王府,将王府的每条小路,每个院落都给我打扫的干干净净,打扫不干净就不许吃饭,不许休息!”
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就算有易小乔护着也不行,也得让她受受罚,知道一下自己究竟几斤几两!
“是……是。”朝云抿着唇,一脸郁闷的应了。
田襄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放她走了。
直到朝云一溜小跑的离开,田襄方才皱了眉,这朝云看着怪怪的,从里到外都冒着一股傻气,你说她是探子吧,可这探子这么容易就暴露了,实在担不起“探子”两个字,你说她不是探子吧,她又做着探子的活。
关键是,易小乔为什么要帮她?
难道他们早就商量好了?
田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她倒也不怪易小乔会这样做,毕竟之前穆易安对易小乔做的事情也的确过分,她心里对易小乔是担心又感同身受的同情,所以她并不想去拆穿易小乔,可她又担心这个朝云。
自边城回来之后,皇上有意无意的往他们王府塞了很多人,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他们也看出来了,这些人虽然都是皇上塞进来的,却也不止是皇上的人,还有一些人是那些官员借皇上的手塞进来的。
那些人想要做什么,不用去猜也知道不是好事,他们过后找借口陆续的解决了一些,这朝云和暮雨因为一直兢兢业业的做自己的事情,没挑出错来,他们也就没去处理,可不想这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人,居然在这种时候发现了易小乔。
她虽然没有杀朝云,可心里却犯嘀咕,这朝云是谁的人,和易小乔究竟是早就认识,还是说两人暗中做了什么交易,若只是单纯的做了交易,她倒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罢了,若是这朝云是什么人安排进来,到时候惹下麻烦恐怕真要生出麻烦来了。
一抬头,瞧见一个小丫头端着托盘正往易小乔的合欢居走,她快步走了过去。
“田襄姑娘。”自府中的下人多了之后,田襄也开始了统领整个府内的下人,这些人见到了她也多了几分恭敬。
“我来吧。”田襄接过粥,端着去了合欢居。
推门而入,她首先看的就是床,却不想纱帐掀开着,床上却没半个人影,被子团在一边,倒像是有人匆匆忙忙的逃了,她吓了一跳,定睛再看,易小乔原来坐在梳妆台前。
她坐在笔直,一只手捧着自己的下巴,另一只手在捏自己的脸。
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喜欢照镜子了,要不是枕头底下压着镜子,她也不会发现异常,易小乔醒来的巨大喜悦将她所有的怀疑和疑虑都冲淡了。
“夫人,粥来了。”田襄放了托盘,走过去,拿起梳子帮她挽发。
易小乔躺了好几天,头发乱糟糟的,也出了油,田襄简单的帮她挽了个发髻。
“一个簪子都没了。”易小乔翻着桌上的小盒子,语气略带了几分遗憾。
她之前用簪子自杀,穆易安哪里还敢往这里留簪子,万一易小乔再想不开来一下——谁能保证次次都把她救回来?
“夫人睡了这么久,肯定饿了,先吃东西吧。”
“你不想问什么吗?”易小乔从盒子里拿出一朵梳齿状的簪花别在头上:“占住嘴了,我可就不想回答了。”
“夫人和朝云是认识的吗?”
“你之前也不是没见过朝云,你说我们认识吗?”
田襄想了想,摇了摇头:“不认识。”
“那你何必再多问。”
“你帮她……”
易小乔看着头上的簪花,感觉那花怎么看都是一股风尘味,她摘下来不满的捏来捏去:“我受够了。”
“夫人……”
“田襄,我和你们不一样。”她不一样,从小的教育观念不同,从小的生活环境不同,她来到这里压抑着自己的天性,她以为自己可以融入这样的社会,可是到头来她才知道,每一次的融入都是对自己的残忍,如同刀子割下去,一下一下将她割的体无完肤。
她爱上了穆易安,但爱应该是相等的,而不是伴随着占有和伤害,她不是穆易安的私有物品,任凭他放在这,搬到那,任凭他摆来摆去,她想要从中寻求一种公平,她以为别人不懂,穆易安总是懂的,可到最后她才知道,其实根本没人懂。
在这里所谓的公平和平等只是一个笑话。
“将军真的很疼你的。”
她没有用王爷的称呼,而是用了将军,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将军才是最正经的称呼,比王爷,比任何一个称谓都更让他们敬畏。
“他也许做的不够好,可他也想着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