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见若雪乌黑的睫毛轻轻颤动,并开始啃起手指头,他莞尔一笑,眉眼生花:“这孩子,怎么还是一紧张就爱啃手指头?这毛病可要不得。”

若雪连忙放下手——夜澈的话只说了半截,让她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上来,生怕他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浑然不觉自己干了什么。

所以说,说话说一半,留一半什么的,最遭人恨了!

她决定,以后要改掉啃手指头的陋习,以免被人看穿自己。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脸上还是一副宠辱不惊,淡然处之的模样,并岔开话题:“听说中了三日醉的人,要醉上三日,师兄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哦,明白了。”夜澈一拍额头,又把话题扯回来:“难怪你见到师兄,便一副别别扭扭的模样,是不是师兄昨日喝醉了,做了什么惹你不高兴的事?”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你做的事我哪说的出口。若雪心里腹诽不停,正斟字酌句的要回答他的话,一道冷峻如冰的声音飘来:“原来师兄在这里,倒是让人一通好找。”

曲径通幽处,玉树临风的卫离安步当车,施施然的向这边行来,一双顾盼生辉的桃花眼似笑非笑,悠哉的模样犹似闲庭信步。

一袭做工精致的冰蓝色锦袍,衬得他格外的高颀笔挺,领口和袖口都用银线绣成流云纹的滚边,腰围白玉带,足蹬白色云纹靴,通身贵气逼人,端地是雅致无双,风华入骨。

夜澈目光微闪,含笑望着他:“你这么忙,要寻师兄,随便差个下人来即可,何须你自己找来。”

卫离优雅的微微一笑,说出口的话,却与他温润如玉的气质截然相反,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想不到师兄昨日还痛苦万分,这么快就变得生龙活虎了,尚有闲情逸致来陪若雪赏梅。”

幽幽的目光宛如千年深潭,若有若无的睨了若雪一眼:“若雪,今日的《女诫》可曾抄完?”

“大哥,我这就回去抄。”若雪抱紧手中香气扑鼻的梅花,直觉此地不宜久留,招呼痴望着大哥,脸儿红红的碧纹姐姐快撤。

碧纹依依不舍地回过头,目光幽怨地望着若雪,小声地道:“小姐,你不是说要多折点梅花嘛……”

“……”这碧纹姑娘忠心有余,眼色不足,绝不是给自己当丫鬟的料,若雪深深蛋疼。还来不及开口,却听卫离又道:“若雪,且留下来替师兄高兴高兴,待会大哥送你回去。”

神马意思?若雪望了夜澈一眼,都被人暗算成这样了,还能有高兴事儿?

“愿闻其详废柴倾世:少主请接嫁。”夜澈说出了若雪的心声。

“这对师兄来说,可是件天大的喜事呢。”卫离脸上动人的笑意有增无减,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露出狡黠的光芒,稍纵即逝,快的让人抓不住:“镇南候府来人了,催师兄尽快返京,一来,是为了过年时阖家团圆;二是,伯父伯母为师兄定下了一桩亲事。”

“亲事?”夜澈并没有被这天大的喜事砸晕,看了若雪一眼,黑眸中有莫名的光芒在闪烁:“我人不在候府,我爹娘会擅自作主?”

若雪同情的瞅着皱着眉头的夜澈,时下都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尤其是像镇南候府这种钟鸣鼎食之家,诗书簪缨之族,家族里的关系盘根错节,错综复杂。而子女的婚姻,大都关系着家族的兴旺与发达,须得多方考量,容不得他们自己做主的。

“师兄。”卫离这次唤师兄,唤得极为真诚:“你老大不小了,伯父伯母为你做主,也是用心良苦。他们是你的亲生父母,难道还会害你不成?”

说的这么语重心长,仿佛他才是师兄,夜澈挑了挑眉,淡淡的觑着他:“我记得我只比你大的一年半载,同理可证,你也老大不小了,师娘是不是也该替你操持婚事了?”

“我离十八岁尚早,可不敢违背祖训胡来。”卫离笑得像狐狸一样的妖孽治艳,细碎的阳光落在他微眯的双眼里,泛出星星点点的光芒,更显迷离勾人。

卫家祖训,若雪被风三娘收为义女时,便背诵过,其中一条,勒令卫家男儿不到十六,不许收通房;不到十八,不许娶妻纳妾!以免过早的沉溺女色,坏了子孙的根基。

彼时风三娘还暗地抱怨过,说卫家祖宗太过于死板了,定下这么一条规矩,难怪卫家的子嗣越来越稀少……

风三娘的抱怨也不无道理,时下的男子,大都十五六岁便成亲了,到了十八岁,都是当爹的人物了。不过风三娘也清楚地知道,卫家的子嗣少,并非祖训所致,主要是因为卫家男儿战死沙场的多了,导致后继无人。

夜澈被卫离的惬意的笑容刺激的牙痒痒,差点把持不住上去痛扁他一顿,但当务之急是先回京,如若回去晚了,他怕一到家,对方都被心急的爹娘娶回来了……

不过,他也不会让卫离好过就是了,笑得云淡风轻,“身为师兄,我会向师娘提出建议的,让她早点费心,为你定下一门极好的亲事,待你十八岁一到,即可成亲。”

见卫离脸上的笑容慢慢变淡,他笑的更真诚了:“如此一来,既不违背卫家祖训;也可以让你早日抱得美娇娘;更可以让师娘早日抱上金孙子。师兄相信,师娘一定采纳我的建议的,说不得她已暗中帮你物色好了妻子的人选。”

卫离脸上已经没有笑容了,似覆上了一层寒霜,幽深而绵长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抱着梅花看戏的某人,然后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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