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出言道:“你来找我也是徒劳,我早已有了家室。仙子请回吧。”
说罢便拂袖欲走,棠禾急道:“她是仙族的哪位女子?或是哪个妖族世家的?我可曾识得?”
至空微微回眸,勾了勾嘴角,轻声道:“名不经传的一只野猴子。”
棠禾眸色一变,厉声道:“一只无名的猴子哪里值得公子如此钟情,我若肯……若肯同她共侍公子呢?”
至空回过身,黑眸瞧不出来喜怒,冷淡道:“仙子自重,莫说她是只猴子,她便是只癞蛤蟆,我也定然要她。莫说她定然不愿意同你共侍一夫,纵使她肯,我自不会负她,请回吧。”
棠禾瞧着至空头也不回的离去,如同万年前那般决然,从未对她和颜悦色过,可她就是无法自制的想他、念他……
即使知晓他有了家室,她甚至于放下她天之骄女的骄傲去问他,可否共侍一夫?
棠禾没走,莫种莫名的情绪作怪,她活了几万年,被众神敬仰了几万年,从出生那天起,她的身份就无比尊贵,普天下她想要什么没有?想要她的人从九重天南天门排到了人间,可她偏偏瞧上了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妖,她是人时他不肯要她,是尊贵的棠禾上神时他还是不肯要她……
她难道当真比不过一只野猴子么?
无名山。九灵眉间的红痣鲜红,她一抬袖将桌上的果盘掀翻,葡萄桃子滚了一地:“混账东西!如此紧要关头他添什么乱!”
江渊苦笑:“姑娘不必生气,云蔚那孩子想必也是极担心云末姑娘安危这才跑了出去,我这就着小妖们去寻他。”
云蔚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云末要替几个妖族去救人,在九灵几次三番告诫无名山上的妖精们别下山的关头,趁黑摸下了山。
九灵秀眉一舒,放软了声:“罢了,不必寻他,我去一趟吧。”
“姑娘越来越有云末姑娘的派头了,虽是疾言厉色,却也是最挂牵这山上的一草一木,一鸟一兽了。”
九灵白他一眼,“就你话多。”
江渊笑呵呵退下,她拧眉,心道:我像云末姑娘么?大抵是不像的吧……暗暗思索了会,在掌心点了一道符,飞快写道:云蔚去寻你。
看着灵符烧完半晌没有回复,她略略有些坐不住了。
云蔚这孩子她看着长大,从一个小心翼翼畏畏缩缩的小团子似乎突然就变成了眉眼深邃、心思深沉的成年男子,九灵始终没把当年出现在江渊身后连看都不敢看她的那个毛绒绒的小家伙和现在比她高出一头来的大高个联系起来。
有些事情并非是滴水穿石般日久天长,他仿佛一夜间就长了这么大,日子快到九灵有些恍惚。
她快步行至门前,那灵符是云末给她的,以便有什么要紧事联系彼此。
她手心一热,正欲推门的手一顿,手心金灿微光中,一个甚为潦草并不符合云末一贯俊秀的字“好。”
大岭山。
乃是九洲六荒四海之外,原无神所守、无生灵之处。 此处缥缈着死一般的寂静,无日月之辉,空气中都是腐朽恶臭的味道。云末看一眼跟在她身后的几个修为尚且不深的小妖们,虽是都被此处没有多直接的恐怖,却也比她下过的地府好不到哪里去。
她扯过梭曼的袖子,低声道:“照看好这几个孩子,我去去就回。”
梭曼还未来得及阻拦她,只见云末一抬袖布下结界,化作一缕清风已不见踪迹。
他看着向他投来疑惑并带着几分迷茫恐惧目光的几个小妖们,挠挠头露出了一口大白牙笑道:“云末她去探路了,我们在此处等她便可,你们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们的。”
小红狐玄骊白他一眼,指了指结界,毫不客气道:“云末姑娘已布好结界,我们自是无虞。”
梭曼大步一迈伸手就揪起了玄骊的耳朵来,“我看你是狐狸皮痒了,仔细我到你族长那去告你状!”
玄骊护着耳朵,嗤一声,“切,就会拿旁人吓唬我,有本事下回当着云末姑娘的面……”
“当着云末我也如此对你!”梭曼一脚踹在玄骊屁股上,暗暗勾了勾嘴角,谁都没有发现他对云末的感情,唯有这个小红狐狸眼睛毒的很。
他漫不经心扫一眼,在猴族霜月那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身上停下目光,兴许与云末为同类,梭曼故而对她多了些照顾出来。瞧她神色紧张,便问道:“你可是害怕?”
霜月一左一右两个甚为精巧的梨涡一笑十分温柔可爱,“不怕,只是我有事想求你同云末姑娘。”
梭曼凑过去,拍拍手,低声道:“讲吧,能帮的我们定然会帮。”
她眸子里闪着别样光芒,像是那种黑暗中久行的旅者看到光的时候,对于希望的渴求,对于光明的无比渴望。
梭曼一瞬有点怂,“额,我尽力。”
“不瞒先生,我能有幸被云末姑娘瞧上来此祝她一臂之力,并非是族长举荐,乃是我私自而为……”
梭曼一愣,瞧她神色并非是诓他……
“我在猴族真真是一日都待不下去了,族长有个儿子要我嫁给他,我不想嫁他,他就逼迫我的亲人,我全家都死在了他手里……”霜月眼中含着泪,眉头抬起,柳叶长眉如同初冬的枯叶,褶皱、坍塌……她双目下压,梭曼一下便有些乱了手脚……
“你别哭啊,别哭……”他从怀里摸了半天也没摸出张帕子来,索性拉起袖子替她擦拭眼泪。
“先生若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