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望楚一行人一路上策马狂奔、日夜不停,终是在第六日傍晚时分赶回了祈安国都颖都。还未入城,云望楚便看到云昭在城楼之上正向下张望,看到云望楚等人进了城,云昭急急的从城楼上下来,说了一句:“宗主快随我入皇宫,老宗主正等着。”
未及多问,云望楚便随着云昭入了皇宫。
祈安的皇宫修得甚是巍峨庄重,只是夜色下更多几分威严与落寞。云望楚入了宫,被宫人径直带到了祈安皇帝的寝殿——龙飞殿。
殿门外,云梦别正在望着院中的一树梧桐,似沉思,想着流年似水、世事无常,当年他舍尽一切辅佐的那个小皇帝,终是成为了盛世明君,此刻却已命如灭烛。
云望楚上前唤了一声“父亲”,云梦别才在沉思中回过神来,说道:“阿崇,且随我去见皇上。”
云梦别转身走向龙飞殿中,烛火将寝殿映得一片昏黄,就像此刻卧于龙榻之上、身着明黄龙袍却呈恹恹之色的祈安国主允澈的目光一样——涣散、昏暗。
祈安国主允澈此时只不过三十四、五岁的年龄,经年累月的操劳国事,却让他文雅俊秀的容顔多了几分沧桑,两鬓间的发也早已花白。
看到云望楚,允澈的目光闪烁出一线亮光,勉强露出了笑容,对云望楚说了一句:“是阿崇回来了!”。
云望楚急忙辅身行礼,回道:“皇上,是崇回来了!”
允澈向着云望楚伸出手,云望楚忙将手递入允澈手中,单膝跪于榻前。允澈早已病入膏肓,此时已是行将柩木之人,握着云望楚的手已止不住的轻轻抖着。
云望楚心下一片感慨,想起年少之时祈安国主允澈曾亲自教导过自己治国理事、谋论策略,凡遇自己不懂之处,皇上都会耐着性子、温和的讲解给他听。每次入宫,都会赏他一些新奇的东西,给他吃御厨新做的点心。皇上本性便是宽容、温良之人,此刻却已……云望楚不禁心生不舍。
允澈拉着云望楚的手,看向云梦别,问道:“叔父可曾说与阿崇知晓?”云梦别摇了下头,回道:“还未来得及。”
允澈接着喘息的说道:“阿崇啊,朕,将不久于世,欲将太子泽托付于你,祈安的百年江山社稷也系于你一人身上,你可愿意?”
云望楚回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只见父亲向自己点了下头,云望楚便回道:“崇定不负陛下所托,辅佐太子巩固祈安江山社稷、保我祈安太平兴盛。”
“朕信你!便如二十五年前,朕刚登基皇位之时,叔父助我一般的协助泽儿。”允澈又将目光移向了云梦别,如果说他这一生还有什么亏欠之人,那便是一路扶持自己走向皇权的叔父了,“叔父,澈一生欠你良多,你为助澈稳定江山,不得已才与龙骑大将军之女江氏结亲,朕知道,叔父为了我允家的万代江山,放弃了自己最心爱之人,舍弃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云梦别心中自是明了,允澈没有辜负他当年对他的付出。凭着一份感恩之心,允澈做了祈安历史上的一代圣明君主,开疆拓士、振兴百业、勤政爱民,却也将身子累到积劳成疾。
允澈又着宫人将太子泽召进了寝殿之中,让太子泽跪于云望楚面前,叮嘱道:“父皇走后,泽儿万事皆要听于崇叔叔,要像敬重父皇一样敬生崇叔叔。”
太子泽虽然只有九岁,却也极懂事、聪慧,当即跪着向云望楚嗑了一个头,说道:“泽儿愿拜叔父为师,日后定遵循师父教导。”
云梦别望着眼前的情景,便想起当年先帝将允澈托付于自己之时也是如此番情景,唉,终是将儿子也推到了这一步,只希望阿崇不要活得像自己这般情非得已才好。
出了皇宫,云梦别一刻也未曾耽搁,带着云望楚连夜赶路回到了流云涧中,直奔后山禁地。后山禁地正是历代云家宗主与长老隐居后闭关之地,相传也是云家神祉所在。
云望楚心中不是没有疑虑,数百年来云氏与允氏似乎存在着某种微妙的关系,无论是朝堂上的风云变换,亦或是水患天灾,云家总是倾尽全力帮助允氏渡过浩劫。而云家的人却明令禁止入朝为官,也不可与祈安皇室通婚。
“阿崇可曾想过为何数百年来,我云氏一族与祈安皇室息息相依?你继任我云氏宗主之时,遭遇大变、心性未定,为父未曾将家中辛秘告知于你,如今是时候了!只怕以后你身上的担子也更重了。”
“儿子自知身为云氏宗主所要承担的责任,定会好好辅佐新帝。只是……儿子有一事相求,请父亲成全。”云望楚知道此时正是索要九瓣千年冰玉昙最好的时机。
“何事?”
“儿子想救一人,需要九瓣千年冰玉昙。”
云梦别淡淡一笑,自己的儿子,他这个做父亲的自是最为了解,终究和他一样,逃不过一个“情”字。“好!”说完,云梦别将云崇带到了藏有云氏神祉的山洞,引着云望楚进了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