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真的好吗?
沉木自己也很清楚,照着这样发展下去,早晚有一天,祁木会开始注意到自己的身份,注意到自己的与众不同。
神栖木上没有第三个神明,这是一件万幸的事情。神明虽不会嫉妒,不会互相欺凌,但,他们会觉得无聊。
在漫长的岁月里,“无聊”成为了最有可能杀死神明的凶手。
为了排遣这种无聊,神明时常在做些人类看起来很无聊的事情,比如说……捏造假神。
祁木在一天天地成长,他的外貌不再有变化,但他的心智明显在朝更诡异的方向发展过去了,准确说,他越来越像个人类了。
这是可以预料的结果,祁木并不是真正的神,准确来说,他只是神的分灵,是神精心捏造的一个壳子,用来盛装神封存的七情六欲。
像这样的壳子,想要有多少,就能有多少,只要愿意去捏就是了。
多么可笑的一件事情。
祁木不能被称为真神,却始终以为自己是神,或许还认为自己与沉木有着千丝万缕的亲缘关系。
这又是另一件可笑的事情了。
沉木始终认为,神与人之间始终还是有隔阂的,神不会有的七情六欲,在人的身上却是无法避免的。
据此,祁木只能被称为是“优秀的人类”罢了。
他是人类吗?似乎也不是。
……
祁木就像个普通的人类那样,开始有了叛逆的思维,不再顺从旁人的安排,作为他的观测者,沉木的心情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准确地来说,沉木开始怀疑,自己当初创造这个叫祁木的壳子,究竟是不是正确的事情了。
玄海,是关押罪犯的地方。
作为距离圣都最近的神,沉木有庇护玄海的职责,作为他捏造的假神,祁木,也有相同的责任。
然而,祁木却做了一件非常不应该的事情。
在陪审某一个罪犯的时候,祁木表现出了极大的愤怒。
“沉木,杀了他吧。”
“理由呢?”
“理由?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他杀死了两个无辜的人,甚至还对你口出秽语,他侮辱了你,也侮辱了其他的神!”
沉木转过脸,冷冰冰地看着他,道:“你说的事情确实存在,但也有不为你所知的。他在百年前拯救过几万人的性命,曾经是被供奉过的善人,他在人世的威望,比你我都高。”
“开什么玩笑,所以你就要放过他?那他这一世造的杀孽又该怎么计算?”
“像这样……”沉木拿了块黑色的砝码,丢到了天平秤上,“公平公正地计算。”
黑色砝码是恶值的衡量,白色的砝码是善值的衡量。那么一小块黑的砝码,自然无法与那块巨大的白色砝码相平。
“沉木,我总觉得你做错了什么,原谅我无法认同你的判决。”
祁木拧着眉,摇了摇头,坚决地走了。
几天后,祁木未经任何神的同意,在玄海处死了这个杀人狂。
“冲动,已经导致了难以估量的灾祸。”消息传到沉木那儿的时候,他微微愣了愣,继而,叹了口气,“天平已经失衡了。”
当然,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失衡的天平,在时间的冲刷下,终究会被众神遗忘,遗忘,就是修复这一切最好的办法。
沉木不会为了区区一个人类而毁掉亲手制作的玩具,他对祁木表示了极大的容忍,这在外界的神明看来,简直是溺爱。
时间一天天过去,祁木在不断的猜测中,终于对自己的存在产生了怀疑。
“沉木,我到底是什么?我是神吗?或者,我也和那些垃圾一样,是你创造的低等生物吗?”
祁木果然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关于他的出生,以及他出生的意义。
然而,沉木却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
众所周知,在神的领域里,总是充满了各种的秩序与规则,而规则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假神必须无条件地服从真神的一切指令,不可妄语,不可妄动。
显然,祁木并不是一个合格的跟随者,但他却是一个特别有意思的观察对象。
沉木总在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从他诞生的第一天开始,直到现在。
他从未用规则束缚过这个观察对象,将来也不打算这么做,这是神栖木上唯一的乐趣,他可是很珍惜这仅有的乐趣的。
“祁木,不要试图质疑这个世界。”沉木道,“你这样会让我很困扰。”
“所以,我是谁?”
“……”
在漫长的沉默之后,祁木突然提了这样的一句话,“沉木,我要和你打个赌,我要用两百年的时间向你证明,证明我的存在。”
这是一个很不起眼的赌约,然而,赌约的成立导致神栖木上的两位神明发生了严重的分歧,沉木目送着这个叛逆的家伙远去,没有出言阻止,也没有对他进行毁灭。
……
“这是观察的一部分。”
沉木把很多年前说过的这句话,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你,只是一个有趣的观察对象罢了。”
“哦……”
迟玉总算是从头痛欲裂的感觉中恢复了过来,虽说仍未彻底想起前世的事情,但多少也已经想起了一些。
这让他很郁闷。
真神也罢,假神也罢,好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就不说远处的事了,单说最近,这个叫沉木的混蛋就没干过几件好事,迟玉一想到他无缘无故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