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么……
迟玉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就是了。
少女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
“夫人,我只是想……呃,我想跟你谈一谈,如果方便的话。”
“死了。”
“死了?”这话什么意思啊,谁死了啊?
“他死了。”
少女没有回过头,只是作出了捂脸哭泣的动作,站在她背后的迟玉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的肩膀轻微地颤抖了起来。
“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
她只是不断地说着“他死了”,越说越是悲伤,声音也变得更加尖锐,到最后,几乎不再是人类的声音,而像是某种野兽的哀鸣。
迟玉也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是应该夺门而逃,还是向前一步,去安慰一下这个诡异的小女孩。
“应该是要触发剧情了吧?就这么放着她一个人鬼哭狼嚎,好像也完成不了任务,还是上去看看吧。”迟玉如此想着,十分警戒地往上走了两步。
这一小步可谓是迈得艰难,或许是与入侵者的谈话激起了他心里不好的回忆,让他变得更加谨慎了起来,他下意识地不想要靠近那个穿白裙子的少女,第六感告诉他,这小姑娘很危险。
木制的八音盒摔落在了地上,在无人操作的情况下,开始“咯吱咯吱”地摇动。
还是那熟悉的旋律。
还是那种空灵的声音。
伦敦桥要倒了。
要倒了。
我美丽的淑女,
用木和粘土再把它盖好。
……
“你知道时间为什么会倒流吗?”少女停止了哭泣,缓缓地站起身,“你知道为什么人会死而复生吗?”
“哲学问题?”迟玉的脑袋里飞速地盘算着,“不对,这两句话的本身就有问题,时间不会倒流,人死不能复生,所以,问题的答案是……问题本身就是错的!”
话是这么说,但真要违拗了对方的意思来回答,恐怕会死得很难看。
于是,迟玉沉默了,并且暗暗地准备好了棍棒,以不变应万变。
少女回过头来,空洞的目光落在了迟玉脸上,没有任何的喜怒。
“你也是来抓我的吗?”
抓你?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说“是”啊!
迟玉感觉背脊凉飕飕的,好一会儿,才慢慢回过神来:“不不不,别误会。也许我们可以谈谈。”
在这种情况下,似乎只有先稳住对方再说了。
直到见了少女的真容,迟玉才恍然意识到,这就是他刚刚到达庄园的那个晚上,见到的那个女人。
短短的三天时间,女人的容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三天前的夜晚,她的年纪看上去有二十八九,而今天,她看起来像是只有十二三岁。
唯一没有变化的,是她的眼神,一如既往的空洞,不知道在看向何方。
脱下了繁琐的宫廷裙,她看起来瘦小了许多,露在衣裙外的胳膊苍白而细长,一点血色也没有,卸了妆的脸有些浮肿,但还是要比迟玉初见她时好看多了。
“我的皮又要掉下来了。”她眉头皱了皱,眼角落下两行血泪,“不新鲜了,他的皮……开始坏了……”
“他的皮?”
迟玉突然闻到了一股无比刺激的腐臭味,紧接着,他看到了骇人的一幕:一大块黏腻的血肉,从少女的脖子上剥落了下来,很快的,更多的皮肉开始扭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变质,从她身上各个部位掉落下来。
少女嘴角带着病态的笑容,她捧着那些腥臭无比的皮肉,将它们紧紧地拥抱在了怀里。
“这是他的皮啊,是他啊……”
浓烈的臭味冲击着迟玉的嗅觉,让他忍不住地想要大吐特吐,无奈胃里本就很空,根本吐不出来,只是干呕了两声。
在dà_boss面前做出异样的动作,这简直是自寻死路,迟玉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并迅速习惯了对方身上的味道和形象。
所幸的是,对方也没有太在意他的举动。
“他那么爱我,我也是那么爱他,所以,我找到了这个世界上最高明的魔法师,让他帮了我这个忙。”少女轻轻地抚摸着怀里的皮囊,“最好的爱情,应该是共生,他不能死,我也不能死,我们要一起活下去……哪怕是用这种方式。”
“所以,你让人剥了他的皮?”
“不,我没有。”少女抬头,空洞的目光看得很远,“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他,我永远爱他。”
迟玉用略显同情的目光望着她,心里想到:“我倒是很想要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从来没有发自内心地爱过哪个人,我还真的领会不到你的悲伤。”
一个谈过很多恋爱的情场老手,却从来不知道爱情的伟大,说起来真是又可悲又好笑啊。
只有在这种时候,迟玉才会很坦荡地觉着自己是个人渣。
少女的脖子在淌血,黑红的血液染脏了她大片的白裙子,腐臭的味道更甚了。“魔法师先生告诉我,只有将他的皮缝在我的身上,才可以让他完全地与我结合。”
结果你还是剥了他的皮啊!
不仅剥了他的皮,连你自己的皮都剥了啊!
至不至于啊大姐!
少女魔怔了一般,歪斜着脑袋,嘴里断断续续地说着不着边际的话:“每一刀,每一针,每一线……都是我亲手做的。我爱他,我爱他……”
此时此刻,迟玉心里的震惊与恶心并存,差不多要颠覆他的三观了:都说伯爵疯了,其实疯得更厉害的,恐怕是他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