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台亮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停在了住院部门前,司机十分霸气的摘掉墨镜,戴着白手套从驾驶位上下来,快速小跑到右后排的位置。像个宫里的太监,几乎是半弓着腰,熟练的打开车门。
潘嘉袁的出院手续是小娆办的,程程与平日不同,心甘情愿跟在屁股后面。又是拎包,又是给头上缠着纱布的家伙整理衣服,已然成了私人保姆。
为了能够攀上这株粗大而结出金果子的大树,低人三分又何妨。
小娆不想劝程程,因为在多年以前,该说的话早就说尽。如今再啰嗦,不过就是重复之前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大道理。
能听劝的话,恐怕如今的程程早就给孩子准备学区房了。怎么会单着身多年,也不愿嫁个打工族的小伙子,安分过活。
在柳小娆的心里,人的工作不分等级,但命运却有好坏。按照这个理论,程程应该就是命中缺富贵,想傻了脑袋,也未必能寻得有钱的金主儿。
清明前后的京城,时不时的扬起一阵沙尘,刮的住院部门前尘土飞扬,很是呛人。
小娆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手里拿着潘嘉袁的出院手续,还有ct片子。一眼便看到了明晃晃的豪车,像城墙似的横在住院部门前。
“你家二妈妈来接孩子放学喽。”小娆打趣道,一回身,却瞧见潘公子紧锁住眉头,千百个不乐意刻在脸上,好似大白天见了鬼。
“谁让你来的,小爷我受伤的事,你跟沈俊那小兔崽子都告诉老头子了吧!”公子冷笑,若不是之前听姜大船寥寥几句,小娆断然不会认为,面前的女人跟潘公子能是一家人。
“这位年轻的姐姐是谁?”程程站在最后面,轻轻扯了扯公子的衣角,声音压的很低,生怕人家听到。
因为程程要来医院见潘嘉袁,自然想要讨好他,涂脂抹粉少不了,穿的还有些露骨。
“啧啧,现在的小姑娘真会套近乎,看上我们潘家的钱,还是潘公子的人了?”
“姓沈的,不要以为我爹睡了你,我这个潘家大公子就得认你当后娘!”突然,潘嘉袁脸色难看起来,许是太过激动,头上的伤口慢慢透出鲜红色的血印子,“这是我潘嘉袁的女人,以后给潘家当媳妇,顺便给你养老送终,还能给你那混蛋儿子当大嫂!”
说完,潘嘉袁猛地抓起程程的手,头也不回的绕过车子,跑出了住院部的大门。只留下小娆一个人,尴尬的站在门前,望着方才出言恶毒的女人,却不知如何是好。
“你是潘嘉袁的朋友?”
“我是潘嘉袁女人的朋友!”小娆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瞪了那张粉底刮了几层的脸,扭头便走。
“你,你们潘家没一个有良心的……”
老女人又破口大骂了些什么难听的话,小娆压根不想听,也听不到。她跑出了医院,赶忙去追程程。
就在方才,潘嘉袁拉着程程的手,霸气爆裂,直言说是自己女人之时。小娆心里竟然莫名其妙的有过一丝颤抖,极其微弱,但却真真切切的捕捉到,倍感异样。
对于男人的标准,小娆从未想过会是潘嘉袁那副德行。虽然俊俏的脸上,有着阳刚的轮廓,帅气的令女孩动心。
小娆不是女孩,是女人,是有过婚史,并且有过孩子的女人。她不想因为自己拙劣斑斑的曾经,在未来的婚姻之路上,像屎一样遭受厌恶。
更加不会因为择偶的问题,令远在川疆福利院的小超,一辈子身陷孤独,自闭情怀,直到十岁,二十岁,五十岁……
“我这是怎么了,脑子里乱哄哄的,想了些什么胡扯的事。”小娆拍了拍脑袋,有种灵魂出窍,思绪飞扬起来不受控的感觉。
“程程姐,我们在这!”远处,熟悉的声音。
星巴克门前,漂漂亮亮的程程耸了耸,手里拿着一杯美式,正有滋有味的品着。
“他呢?”
“一个人坐里面生闷气,不许我陪,不许我说话,也不许我问问题。”程程轻咬了一下吸管,歪着脑袋看小娆。
傻丫头当然不知道,刚才从车上下来的女人,正是潘公子的继母。
“我去找他谈谈,刚出院就生气,别再得了后遗症,让他们潘家赖上你。”小娆摆出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来,迈步往前走。
角落里,潘嘉袁像个失落的大男孩一般。孤零零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前放着拿铁,杯口处没有深色的唇印,像个点餐牌子立在那,一口未动。
“潘大公子,你不是挺能臭贫的吗?刚才莫名其妙的发火,显得自己阳刚之气侧漏啊。”小娆假装嘲讽的笑道。
她虽然没有深入了解过面前的男人,可几次接触下来,已能摸索到几分脾气。
在他内心深处,除了挖苦别人的本事之外,也有忧伤,有阴暗不愿示人的地方。小娆猜想,跟家里复杂的人际关系有关。
“你怎么跟来了,担心我吃了她?”潘公子端起咖啡,一口灌了半杯,指着站在外边傻等的程程说道。
“就凭你?我们程程虽然不是阅人无数的练家子,公子没见几个,青蛙倒是赶走不少,想欺负她,你潘公子这点斤两,还是别自取其辱喽。”小娆嘴上这般说着,可心里真的没底。
京城之中的顽主不少,潘公子跟其他的人比起来,还不知有什么过人的手段。
“怕了?怕了就自己主动替换你那喜欢装扮的妹妹。”潘嘉袁露出令人厌恶的邪笑,半个小时之前,住院部门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