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秋寒叶落,北涯空明无路人。
空明,空明,北涯上的茅山道院,院里的四处石炉已经有三月没有升香了。天刚亮,天上灰蒙蒙的,道院的道士早早扫除完了道院,点起一盏昏黄的灯,早早翻起了书。
大概是阴天,天上久久没有太阳射穿云层。不知过了多久,天依旧灰蒙,渐渐听到“嗒,嗒,嗒”两刻一响的声音在空旷的道院里回荡。阁楼里的道士抬头望着窗子外面,去寻那声音,见天色已经放亮许多,吹灭了桌旁的灯。声音回荡,早早持着拂尘在禅房内长坐的茅千宗睁开眼睛。道院里静悄悄的,那响声空明。厢房里有道士一手持剑,一手持布,在细细抚擦。
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虽然是亮了,依旧灰云密布的遮挡着天上的太阳。
忽然,一声“啪”响,随后一声石子掉落的声音随后响起,听得出,那石子质地坚硬,且不大,在地上连连跳动几次,声音更空明。回荡开去,打乱了有节奏的嗒嗒声。
道场房里,一面木板上,已经被黑白围棋棋子贴出了一个八卦阵法图。木板前盘腿坐满了道童,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木板。七星子弯腰拾取两颗掉落的黑白棋子,木板上阵法图上嫣然有一处连子少去一子,只留下一处深深的凹痕。
介时有风起,道院角落里的古树被吹得枝丫乱颤,树上的红叶又随风落叶归根,飘满一地,远近皆是。不多时,就有道士提着扫把走向古树。随后一阵唰唰扫除声传开。
已经被瘴气围了三个多月,或者说三个月已经过了,依照约定三月之后,今日,便是茅山大集合的日子。茅千宗早早起床打坐,最近几日休得几夜难眠。与七星子就鬼王山之事,谈得越发的频繁,有时一日三次,一谈便是三五时。最后的结果,却不甚理想,在图纸上画来画去。只知鬼王山尖峰缕缕,入洞无数,却不曾有人近到里面过,皆只猜测洞是通往一处,定是相通之洞,需八面合围,设法困住,必要时,可筑阵法,以业火,化水讨之。
时至中午,阳气最盛之时,忽然狂风大作,瘴气外八面忽现金光闪耀,随后八道光柱直射云霄,时风云涌动,那灰云散去,万丈光芒方从云雾之中透射而出,照得天清地明。
茅山南侧,莽山道院长老鸠志,江湖名号阴阳眼与炼鬼手祁夜带三百道士渐入紫色瘴气。
那阴阳眼鸠志,身材干瘦,一双眼睛大而锐利,张眼一看,那地里全是蜷缩着牙口狰狞的小鬼,躲在里面一动不动,暗自发着紫色瘴气。鸠志便令那手下一干道士在不同之处做上标记。茂林约五百处,全是小鬼,而后一人一剑,提道元入剑,五色道元在茂林四处熠熠生辉。就在这时地底小鬼猛张鬼眼,察觉元气波动,顿时纷纷破土而出,鬼魅而迅捷,伸抓就往腹部钻去。阴阳眼放眼一看,便见了三十个道士身上阎罗气上了身,定是挡将不住那破土而出,措不及防的袭击。不容迟疑,鸠志一把伸出两只干瘦的手,那衣袍被甩得吧嗒一声猎响。而后极速八卦云掌,扰动风云,心中通神细算,只在片刻间,将那三十个阎罗气上身的道士全盘算计,而后沉喝一声,往四四面八方八相掌,推出不下去六十道气径,犹如千手观音。那气径之间又相互碰撞,在空中相交又发出摩擦,顿时紫瘴茂林内惊风动草,那三十个道士身上的阎罗气顿时消散。而后那破土而出本将取人性命的小鬼,或忽然受到一股莫名气径相推,而偏离了方向,又逢道士身体经络之处受到气径多重冲击,瞬间发生一连串反射,便见一些道士不能自以,猛然提剑斩向自己也不知道之处,却偏逢那小鬼移位,一刀两断,将那小鬼结果。
其余道士反应极快,猛挡猛砍,又砍死百来只小鬼。旦见还有两百来小鬼破土而出后借着紫瘴氛乱,四处乱窜。那炼鬼手祁夜从袖里伸出一双红通通的铜色手,悠悠的飘荡出一句“祁鬼之夜,鬼手现,魔氛鬼瘴觅无踪~!”声音犹如梦魇鬼语,悠悠而厚沉,顿时紫瘴鬼氛惊散而去,茂林虽阴暗,小鬼却无处躲藏,炼鬼手祁夜发出一连串惊笑“哈哈哈。。。”声音如鬼如泣,疯狂不羁,难听至极。同行道士纷纷堵住耳朵,再难忍受。而后那炼鬼手祁夜猛然而动,如化虚空,极速现身小鬼处,只消伸指一碰,那小鬼便极速腐烂塌败,只剩一副枯骨。其余小鬼见状再无谋害之心,纷纷转身惊慌而走。那祁夜岂是等闲,尖叫一声“站住!”犹如魔鬼厉犼,那小鬼颤颤发抖,一声威吓,再迈不动步子,再难向前一步。睁着大眼睛惊恐的趴在原地迎接死亡。那炼鬼手祁夜一双深陷空洞的双眼,枯瘦的脸庞,那道袍犹如披在了一副骨架上,在那阴暗的密林处睁眼一看,人鬼难分!
那炼鬼手猛然提红元仰天一吼,红元四散飞溅,化作一股红色气浪四散而去,那四散的小鬼被气浪吹过,瞬间尽数化为枯骨!
那狩中一方入紫瘴,便听到远处一声鬼吼,心中知晓定是那祁夜已经到了。狩中一脚步一停,手一招,身后若干道士将背上背着的棺木往地上竖着沉沉一卸。
纷纷掏出摄魂铃,抖手便摇起来,一时间整个紫瘴回荡起空灵又直摄心魂的铃声。那一具具棺材开始躁动,那地底下下的小鬼也变得不安。几刻过后,地底的小鬼破土而出,纷纷袭向道士。就在此时棺材内的僵尸,顿时感应到术者有危,轰隆一声,纷纷破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