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我!”我忍不住惊呼,手也跟着捶在他肩膀上。他不为所动,依旧迈着大长腿往前走。
“时雨!”梁婉想要追上来,不知道谁拉了她一把。左右一耽误,赵启明已经抱着我进了电梯。
电梯下降发出轻微的机械声,除此之外厢里一片寂静。
我唇舌发干,盘算着说些什么缓解一下气氛,可是一想起齐修宇那句‘唐敏知道吗’,又像吞了苍蝇似的膈应,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了沉默。
赵启明也没有说话,从电梯出来之后,他直接按开车门把我扔进副驾驶座里,俯身替我系上安全带。
停车场的节能灯似乎有些接触不良,光线昏沉沉的,这样的近的距离下,我一晃神就想起过去和他纠缠不清的画面。
那个时候我以为他这样冷情的人,这辈子都不会爱上谁。心里甚至浅浅地庆幸过:他虽然不爱我,但也不会爱上别人,我和他的关系或许会很长久。
这样的明显的心思,我早该察觉的。
我原来有机会早早逃开,却偏偏拖到他来和我了断,落到现在的境地实在是我活该。我心里有些黯然,不好再看他,转头望向了窗外。
赵启明的车速很快,橘黄色的路灯不断向后倒退,不一会儿功夫车子就停在了我家楼下。
他灭掉车灯,按下车窗替自己点了一只烟,既不开口说话,也不打开安全锁让我离开。
空调无声地吐着冷气,车里的气氛冷得结冰。
眼见楼上的灯光一间一间灭掉,我终于忍不住了:“赵总,你到底想做什么,一次性说清楚好吗?”
“秦时雨。”赵启明总算把视线落回我身上。幽暗的光线下,他的表情有些模糊,我看不真切。只听见他低沉的嗓音在问:“乐瑞的委托,你到底是怎么拿到的?”
原来他从来就不相信我的专业能力。有什么东西沉了底,从心口直直坠进胃里,拉着我往下沉。
虽然看不清他的脸,我还是睁大了眼睛:“你问我一百遍,我也是一个答案——我靠实力拿下的。”
他爆了一声粗口,烦躁地用拇指和食指捻灭烟头:“到现在你还要骗我?”
我靠在座椅上,好整以暇地翘起了唇角:“赵总你想听什么答案?提示我一下,我说给你听,好不好?”
我的声音很温柔,比过去和他热烈的时候还要温柔。我也不知道我是想激怒他,还是激怒我自己。
“秦时雨!”赵启明提高了音量,很快又压了回去。他面朝着我,大约是在瞪我:“你说实话。”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突然缓和下来:“……我会试着原谅你……”
我冷笑:“可我不需要你原谅,因为我什么都没做!”
从丢工作到现在,我有一肚子的委屈想说,可是现在,我什么都不想辩解了。我解开安全带,起身去按解锁的按钮:“赵启明,我们本就只是啪友,你可以找一万个理由赶我走,但是你不该拿我最在乎的律师名誉诋毁我。”
“我秦时雨发誓,从今往后绝不缠着你,见着你都绕道走。你要觉得过去还算愉快,就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
赵启明没有动,直到我跳下车时,他才叫住我:“秦时雨。”
“乐瑞现在是潭浑水,你最好不要进来。”他扔给我一张名片:“这家律所的老板欠我一个人情,你可以去找他。”
名片很有质感,被他扔出车后,半个旋儿没打直接落在我脚边。我看都懒得看,关上车门后径直走向单元楼。
大概是酒精在作祟,我刷卡的手一直在抖,刷了好几下才听见锁舌‘咔哒’弹开。好在周围这样黑,赵启明看不见我的狼狈。
我疲惫地靠在电梯厢壁上,摸出手机给梁婉报了个平安,手指一划,就看见之前妈妈的来电记录。
张仁彪。太阳穴‘嘟嘟’跳个不停,我伸手按住,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解决他的办法。
怕这挨千刀的混蛋弄不到钱折腾妈妈,我还是打了十万块到妈妈的账上:“妈妈,这钱你就说是找亲戚借的,别说是我给的,知道吗?”
“雨儿……”妈妈的声音哽咽起来:“是妈妈亏欠了你,这么多年,你没享到这个家的半点福气,还连累你过不好……”
妈妈一哭,我的眼眶也有些湿润:“妈,你胡说什么呢。你生我养我不说,还一直爱着我保护着我,这么大的恩情我一辈子也还不完,怎么会是你亏欠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