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小蓝和姚旋互看了一眼,满脸的问号。这算什么逻辑?
刚提起的话题就这样死于非命,房间里又陷入了一片安静。姚旋和陆汐云很习惯的沉浸于自己所做的事情里,只有史小蓝水土不服。
而莫亦寒则完全在另一个世界里,她坐在椅子上两只眼睛不停的四处转动,一会向上仰头注视天花板,一会低头环顾四周,一会盯着笔筒目不转睛,余光不间断的扫视背后。终于,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向阳台,把窗户全部关上,拉上窗帘,阳台的门也关上,并来来回回的反复确认是否严实。
“亦寒,把门留着,晚点熄灯时再关。现在就关上,空气不好。”陆汐云探头喊了起来。
莫亦寒自顾自的检查,完全没注意到有人和她说话。
陆汐云看了她几秒,脸上浮出愤愤的表情,她咬着嘴唇,从床上爬了下来径直冲过去,气冲冲的看着莫亦寒,直接用力拉开阳台上的门,扯着嗓子喊:“我说了,空气不好,你没听到吗?”
史小蓝和姚姚旋都探出脖子来。
莫亦寒楞了一会,好像突然明白过来似的,点点头,然后上床钻进被单缩卷成一团,将自己包裹起来。
“你不热吗?亦寒?”史小蓝问道。
没有回应,史小蓝心里觉得凉凉的,第一晩就已经感觉到宿舍是寂寞的。这和她想像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史小蓝是复读过后才考进这所学校的,这一年里顶着什么样的压力只有她自己清楚,她的专业和她们三个都不同,或许因为不同班才有这样的隔阂吧,她自我安慰着。
姚旋起来看了一下,但她并没有说什么。
莫亦寒重新调整被单继续将自己盖严实,她依然担心哪里会有漏洞,尽力不去比划大动作。她喜欢自己跟自己相处,有时候单纯的发呆对她而言就是一种享受。曾经她一个人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大半天,一只小鸟竟飞到她的身上啄她裙子上的亮片,她静静的观察着,隔了好久小鸟才发现莫亦寒的眼睛会动,立马惊飞。只是这样的她总显得与外界格格不入,很多同学都认为莫亦寒有病,有自闭症,所以她一个来往的同学也没有。
两年来只有傅之毅不嫌弃她,傅之毅愿意陪她发呆,两个人没事的时候一呆就是一整天,丝毫没有违和感。多年以后莫亦寒才明白那是在自我修复自我疗愈而呈现出来的一种状态,和‘有病’毫无关联!
凌晨两点,莫亦寒从恶梦中惊醒。脸色惨白,全身颤抖,额头冒着冷汗。她用手去擦汗,整个人混混厄厄,觉得头特别重,她双手抱头,还未从恐慌里缓解过来,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看着天花板怎么也辨认不出这是哪里,还有周围的环境是那样的陌生。努力回想才敢确认自己是在学校,心脏悬挂着,无法平静下来。
她梦见自己穿白色的连衣裙挂在悬崖边上,紧紧的贴在悬崖的峭壁上,底下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周围全是白色烟雾,放眼望去空无一人,整个人完全失去分量,心脏几乎提到了眼睛前面。仿佛一个小小的瞬间就会跌入深渊,尸骨无存,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突然,一条血色不明虫体在烟雾的笼罩下沿着峭壁蠕动着向她爬行过来,莫亦寒退无可退,避无可避。血色浊物从她的脚底向上爬,不停的钻,钻进她的裙底,经过她雪白的大腿。莫亦寒竭力想要呼喊,但是她喊不出任何声音,唯有痛苦扭曲的表情,惊恐的心脏。
莫亦寒觉得眼珠子异常疲劳,手不自觉的要去揉去捏,一个人坐在黑夜里,所有的自我否定一涌而上,和白天那个自我安慰的莫亦寒判若两人。她觉得自己是一俱腐烂的残骸,从五脏六腑里发出恶臭,熏得莫亦寒几度想停止呼吸。她的一只手撑着头,她多想把痛苦用眼泪的形式哭出来,但是没有,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悬着的心脏久久无法回归。陆汐云并没有关掉阳台的门,没有人去关那扇门,才第一晚。这一刻她是没有勇气下床的,但是那扇开着的门更令她感到惶恐。
月光和路灯散发出来的光夹杂在一起偷溜进这个宿舍,使得房间没有那么黑暗。莫亦寒看见房间里的每个人都在酣睡,风扇还在转动着给这个房间里的每个角落送去清凉,只是送不到莫亦寒的心里,她心里的腐朽风扇吹不散,她已经中毒,尸臭味早已植入骨髓,在莫亦寒的记忆里根深蒂固。也许,也许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被种了蛊……。
她深深的呼气、吸气,打开手机的照明灯,调动身体所有的细胞,用自己强大的意识去支配手脚,艰难的往阳台挪步,并最终关掉了那扇门!
在这样一个相同的夜晚里有一个女人从出租车里下来,她在“自由空间酒吧”里跳了一夜的舞,醉熏熏的,耳机里还放着单曲循环:“她说她找不到能爱的人/所以宁愿居无定所的过一生/从这个安静的镇到下一个热闹的城/来去自由从来不等红绿灯/酒吧里头喧哗的音乐声让她暂时忘了女人的身份/放肆摇动着灵魂贴着每个耳朵问到底哪里才有够好的男人……”
她在路边的一个房子面前停了下来,手推了一下门,门居然是开着的。犹豫再三还是走了进去。整个房子非常寂静,只有楼上有一个房间的灯是亮着的,她爬了上去:有一个男人,坐在床边抽着烟,抽完一根又拿了一根,烟雾缕缕升起萦绕在他的周围。旁边的烟灰缸被烟头塞得满满。
她的身体斜靠在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