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双馨正呆呆坐在窗边吹着寒风。
罗贵妃一看,即刻就皱起了眉头,“天这般冷,还吹什么风!”一面说,一面把落在软榻上的披风给捡起,披在了她身上。
走得近了,才发现她两只眸子都哭红了,面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罗贵妃便知道她今日受了委屈,也不敢一张口便训她,坐在一旁握着她的手道:“我听说了,今日她也去了逍遥阁,多半是给你罪受了。”到底脸色也不好看,“她颇有城府,前阵子我也才吃了个暗亏;你也别硬碰硬,特别是在你父皇跟前,省得因此又引得你父皇不悦。”
罗双馨委屈得又抹起泪来,“我如今恨不得啃食她的骨血,自她清醒之后害了我好几次,每次却又都让她给逃了重罚。”想起今日的糟心事,只觉得心口气得发疼,“这次在父皇跟前抢我风头也就罢了,离开的时候竟还威胁我,说要跟父皇禀明情况,把凤来宫要回去。”
她泪眼婆娑,“母妃,我才不让出凤来宫!就算是我不住了,也不能让她得逞,空着或者给其他人住都成!我就是看不惯她的那副嘴脸。”
罗贵妃冷笑了一声,“就她还想住在凤来宫里头,未免也太自大了,真当你父皇是个糊涂好忽悠的?”回头又安抚她道,“放心吧,你才是你父皇的心头宝,饶是凤来宫原本是她的又如何?总归都住了好些年了,早就成定局了,他才不会去插手这些小事。转了一圈回到我这里,她还能得到什么好果子?”
顾双馨总算振作了一些。
可想着那位让她咬牙切齿的人,她便浑身难受,索性摇着罗贵妃的手臂道:“母妃,我如今看到她便觉得糟心,您能否想个法子给她一个大教训?今日您没在逍遥阁里,故而不知道,她总拿李子鸿做文章,偏偏父皇又极吃这一套,当真是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小半日下来,我没能从父皇那里讨到点好,倒是她把父皇哄得眉开眼笑的,如此下去,那还了得!”
她也有了危机感。
罗贵妃却是揉起额头来,“我这边的事都还没解决,待得了空我便让她长长教训。”
委实是那位年纪轻轻却有点谋略,她若是一心二用了,怕哪里给出了错,从而让她钻了空子。
如此一来,便是两边都做不好。还不如先把柔淑妃的那桩事给解决了,再集中精力给那对母女致命一击。
顾双馨嘟起嘴。
大抵也料到自家女儿不依,罗贵妃又道:“快了,我已经着手伪造了些东西,再找几个人便能翻身了。饶是柔淑妃闹翻了天也没用,这后宫我为大,还妄图与我作对,太自不量力了!”
母女二人正在屋里说着话,屋外的亭廊上则是守着两三人,以便屋里的主子能随叫随到。
明珠明玉站在一处,为了不至于扰了里头的谈话,二人便走离了一段,轻声聊着;连枝则是站在大门前的柱子边上,拢着双袖,神态冷漠地瞅着边上一株白腊梅。
明玉忽地朝她探了一眼,面上的笑容便淡了。
她给明珠使了个眼神。
后者会意,二人低声交谈了两句,便一同朝柱子旁的那道身影走去。
连枝正在发呆,冷不防的,有人喊了她。
“眼下娘娘及主子在里面都聊了许久,怕是口渴了。你与其在那盯着不相干的事,还不如冲泡个龙井送进去,这可是个立功的大好机会。”
明珠和和气气的,似是为连枝好;连枝却不领情,毫不犹豫就怼了回去,“既然是个立功的机会,你又为何不自己送进去?”
明玉原本是在边上看戏的,闻言便接口道:“你这般说就不对了,我们是陪着主子长大的,有没有这个功劳无所谓,左右我们都是主子最信任的人;你就不一样了,不过是机缘巧合下得了主子的欣赏,我们这不是担心你很快便会被冷落了,这才提点你不是?”
连枝瞅了瞅二人,扭过头继续盯着角落里的那株腊梅。
自她进了凤来宫之后,受明珠明玉的排挤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素日里都没给过她什么好脸色,到这当口有立功的机会了,不是抢着去做,却是一反常态来怂恿她去送茶。
她又不傻,自然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
这二人怕是在给她下套,就等着看她的笑话。
连枝的无动于衷把二人惹恼了。
“你倒是长本事了,不过是要你倒个茶也叫不动了,回头若是告到主子跟前去,看你还如何嚣张!”明玉声音极轻,唇角则是泛着冷笑,“再者,凤来宫里除了主子之外,我们便是最有身份的,你若是不照做,便是以下犯上,我们是有权先斩后奏的!”
话里威胁的意思十分明显。
连枝原本并不愿去搭理,想了想,转身便朝她们福了福,“我这就去。”
声音依旧冷冰冰的。
两位大宫女却很高兴。
明玉看着连枝走在亭廊上的身姿,眸底都是得意,“哼,本以为她多厉害呢,还不是吓唬两句便解决了?”
明珠则在一旁掩唇窃笑,“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只要在凤来宫当差的人都知道,贵妃娘娘最是不喜喝茶,特别是龙井。多年前,有个小宫女不知情给递了铁观音上去,当下就被娘娘拿滚烫的茶水泼了一脸,据说因此给毁了容。
过后还得了一顿杖责,在塌上足足躺了半月有余才堪堪能下地。
再加上娘娘与主子在屋里谈话的时候,明令过不许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