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要迁移逃命,是何等大动作,自然也将这里养伤的月清澜给惊动了。她不顾身上的伤,便拖着病体来求白荼,丫头们拦也拦不住,一进院子便朝没反应过来的白荼
跪下:“白姑娘,求求您发发散心,救救我的族人吧。”她原本还想,只要凶兽不断的在攻击庄子,那么白荼必然会反击,到时候肯定有机会救到自己的族人。可是怎么也没想到,白荼都不愿意同那些人正面交锋,便要离开此
地。如此,她还有什么期望?所以只能来求白荼。
白荼看着此刻的月清澜,的确是可怜她的,只是对于救人之事,她是爱莫能助,“月姑娘起来吧,我们庄子是什么情形你也瞧见了,自救已是十分艰难,谈何救他人?”月清澜听到这话,顿时僵在了原地,见白荼转身离开,方反应过来,急忙起身追了上去,一把拽住白荼,哭着求道:“白姑娘,求求你了,你只要派出百来人,就能将他们
救出来的。”白荼叫她一拉,自然走不了,但听到她对自己的安排,心中对于月清澜的好感和对她的同情便减了半:“月姑娘,救你是顺手之举,可是要让我拿百来人的性命去换你们族
人的性命,我做不到,也没有那个义务,更没有资格拿他们的性命去开玩笑。”
月清澜不死心,心里觉得白荼有些不近人情,月族都要灭族了,她竟然如此冷血无情,忍不住道:“又不一定会有危险,白姑娘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救不到?”白荼自认是个善良的人,但也不是那种没有脑子的人,当即听得了月清澜这番理所当然的话,当即一阵冷笑起来:“我为什么要试?你又是我们的什么人?他们又是我们的
什么人?退一万步说,此番我杏花村龙虎村以及其他地方的百姓被害,与你们月族也脱不了关系,没有那个能力就别去弄什么蛊,如今害人害己。”月清澜自然知道,自己这话是过份了,可是她也是没有办法。但却没想到白荼竟然比她还要过份,竟然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当即将白荼放开,满脸怨毒的瞪着白荼:“你当
真不愿意出手相救?”“不是我不救,而是我有自知之明,连自保都不能,难道你没看到我现在正准备逃命么?”白荼已经不想在同月清澜多说一句,她可以理解她想救家人的心,但是却不能理
解她这种想法,凭什么自己就该去救她的族人?
说罢,便叫六儿扶着上楼,准备将书房里带不走的东西都一并毁坏了。
月清澜站在楼下,带着几分怨毒的目光一直送白荼上了楼,方低声道:“族老说的对,汉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只是这话才说完,转身便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皱着眉头的白泽。一时表情不由得尴尬不已,连忙解释道:“白泽公子,我说的不是全部,比如你就是好人。”白泽本来听到白荼的安排,心下便十分担心这月清澜的何去何从,带她一起走吧,可是她肯定不能丢下她的族人不管,可是要去救,那山里什么情形自己最清楚,如何救
得了?因此很是为难,不知要如何跟月清澜说。然听她来求白荼,便连忙赶来,不想正好在外面听到她那些话。本以为月清澜是个善良坚强的女子,却不知竟然如此不懂得感恩,还将这救命之恩当做理所当然了。一时
间叫他对于月清澜的那丝丝好感消失殆尽。“月姑娘这是什么谬论,救你的就是好人,不救你就成了坏人?”
月清澜只觉得白泽看自己的目光有些怪怪的,当即忍不住有些紧张起来,“白泽公子?”
“不知姑娘有何吩咐?”白泽虽说还这般客气,可是眼神却冷淡了不少。这让月清澜心里越发紧张,但如今她已经是求路无门,只得将所有希望都放在白泽的身上。眼帘一垂,待抬起之时,睫毛上已经是不少晶莹泪花,衬着她这本就不错的容
貌,越发的楚楚可怜,只听她声音绵绵而响:“白泽公子,求你救救我的族人吧,你也看到了我弟弟,他还那么小。”这话,几乎是哽咽着说出来的。白泽也想起来了,当初他摸到山里关押月清澜等人的地方,顺道将月清澜救出,可是自己能力有限,只能带一个人离开。如今听道月清澜的话,也想到了那个被关在笼子
里的小男孩。的确是可怜,这战争这私欲与小小年纪的他有什么关系呢?可这就是命运?退一万步说,与杏花村的这些寻常百姓又有什么关系呢?所以他连近在咫尺的百姓都救不了,
谈何救那重重牢狱中的月族人呢?于是,只得摇头,“我等便要离开,月姑娘可去镇子上,趁着天还没黑,想来外面尚且算是安全。”
月清澜没有想到,自己如此低三下四,放下了一个月族人该有的尊应求他,他却依旧无动于衷,这和白荼不是一丘之貉又是什么?都是无情无义的东西。
只是这话她到底没有说,但是那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意思,白泽不是个傻子,如何看不见?心下说不失望不难过的假的,但面上还是客气道:“月姑娘保重吧。”起先,他还打算劝说月清澜跟大家的队伍走,可是如今,他却不愿意了,如此不懂得感恩,将自己对
她的好当走理所当然,以后少不得听人背后说几句,便可能倒戈相向。
月清澜什么也没说,白泽就给了自己这样的话,她心里愤怒不已,终究是再也忍不住,抬头恨恨的朝白泽看去:“你们汉人,都是一样无情无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