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早日出一直到酉时,太子府内传出震耳欲聋的哀嚎声就没断过。
太子段陵浚的寝殿外整整齐齐地跪着一排太医,他们低下头,抓着衣袖瑟瑟发抖。
而这惨叫声正是从段陵浚的寝殿中传出。
只着一件单薄里衣的段陵浚脸色通红,脸上长着许多小小的红色的斑点,双手在脸上用力抓着,已经隐隐约约出现了血痕,整个人在床上翻滚,满脸痛苦的神色,他的床边正围着四五个婢女替他挠着全身。
段陵浚边翻滚边喊着:“痒啊,真是痒死我了!”
床边跪着一个太医,正在战战兢兢地把着脉,又看看段陵浚的脸色,鼓起勇气摇了摇头,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段陵浚拼尽全身的力气将太医踹倒在地,强忍着奇痒骂着:”真是一群废物!”
太医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
突然,从门外进来一个右手拿着一把纸扇,身形极其瘦削的男子,将几乎吓掉半条老命的太医扶出了门。
段陵浚在床上喊着:“寒山,还有没有别的神医,快给本太子找过来!快啊——”
被唤作寒山的男子站在门口听到喊声,向门外跪着的太医轻声询问道,“还是什么办法都没有吗?”
其中一个太医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太子殿下所中之毒极其怪异,按表面的症状来看,与天花有些类似,但又无发热,体虚无力之感,臣实在是不知如何下手诊治啊……”
寒山听到这话,对身旁一人道:“在整个王城里张贴告示,重金寻找能够医治太子殿下之人,快去。”
那人便领命离开了。
寒山转头对太医们道:“太医们先回宫禀告皇上,就说解救之法尚在研究中,需要些时日,请皇上不必太过忧心。”
太医们心里暗暗庆幸自己能够捡回一条命,哪有不点头的道理?众人纷纷表示赞同后便离开了太子府。
为了避免出现意外情况,寒山还是留下了一个刘姓太医,守着段陵浚。
没错,这毒便藏在晏岳晗临走时给段陵浚服下的那颗药丸中。
原本晏岳晗烘烤成烟的那颗药丸只是具有让人在两个时辰内不能动弹的功效,两个时辰后药效散了,便也没事了。
可晏岳晗想要折腾一下这堂堂的太子殿下,为自己出口气,便另外给他服用了一颗能够让他浑身奇痒无比的药,但却不会伤他性命,痒上个整整七日便也自行解了。
寒山抬脚跨进段陵浚的寝殿,段陵浚已经喊得没劲儿了,只剩下两只手还在拼命地挠着自己的身体。
段陵浚边挠边有气无力地道:“给我找……找神医,还有,我一定要找到昨天晚上那个潜入太子府的人……将他……千刀万剐……”
说完,便两眼一闭,两腿一蹬,没了动静。
寒山见状,急忙唤刘太医过来,刘太医诊了诊脉后道:“寒山大人不必担心,太子殿下只是因为太饿,体虚乏力太久才晕了过去。”
原来是饿晕的。
寒山又唤婢女过来,给段陵浚喂了一碗稀粥,才让他继续晕着。
太医暗暗擦了一把汗道:“太子殿下虽晕了过去,但也能暂时免受折磨。”
寒山点了点头,此时外头突然传来消息,有一个人说自己能够医治太子殿下的怪病。
寒山急忙迎了出去,却见到了一个算命先生模样的人背对着他,站在府门口。
寒山向他恭敬作揖道:“先生真能救我家殿下?”
那算命先生转过头来,一脸自信:“当然。”
可寒山看着对面人脸上十分违和的八字胡,脸上的肤色与手背上的又截然不同,心里不免疑惑:这人该不会是骗子吧?
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那人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寒山见状,急忙拉住他道歉:“先生,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先生救救我家殿下。”
管他行不行,死马当活马医,若不行,杀了便是,寒山心里想道。
那人这才稍微平息了怒气,转身笑道:“这才对嘛。”说着便跟着寒山进了门。
边进门寒山问道:“先生如何称呼?”
那人回答:“在下黑土。”
寒山道:“黑土先生,可须准备其他药材辅助?”
黑土摇摇头:“不必,所需之物在下都有。”
说着两人便进入了段陵浚边的寝殿中,黑土摒退其他人,只留下了寒山。
黑土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掏出一块布,布上扎着大小,长短不一的银针,在点燃的红烛上加热后,他吩咐寒山将段陵浚身上的衣物除去,露出结实的胸膛。
说来也奇怪,段陵浚只是脸上长满了红斑,身上的皮肤却十分正常,但即使是看起来正常,也奇痒难忍。现在他的身上只剩下自己挠痒时留下的划痕。
黑土拿着短针朝着段陵浚的胸口的几处穴位扎了下去,又用长银针护住他的心脉,做完这些后,对寒山说道:“你会武功吗?”
寒山一脸茫然地点点头:“会。”
黑土道:“过来,把他扶起来。”
寒山依言将段陵浚扶起后,按照黑土的吩咐将内力缓缓灌入他的体内,慢慢地,从段陵浚的皮肤上扎针的地方开始渗出一些黑紫色的液体。
黑土十分满意地点点头,拿起桌上的苹果啃了起来:“很好,我没叫你停你就不要停啊。”
寒山点点头,继续专心卖力地输着内力。
就这样约莫过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