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岳晗醒来时,自己正在一辆颠簸的马车上,身上盖着一条薄被。
她看着马车顶部的花纹,转头便看到了正在对面拿着一本书看得入神的段陵暄。
她的脑子一时间突然一片空白。
她在哪儿?昨晚发生了什么?
段陵暄往这边看了一眼,放下书,语气淡淡道:“醒了?”
晏岳晗坐起身来,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小腹,疼痛感已经消失,她又暗暗地探了探自己的脉息,也已经恢复如常,毒性应该已经过去了。
她点了点头回应:“嗯。”
突然,晏岳晗反应过来,不对!她明明记得昨晚自己毒发,毒发之后还……还杀了人,之后才被段陵暄带回陵王府。
那是不是意味着……
晏岳晗心里突然揪紧,双手不自觉地握紧,看着段陵暄却神色如常,她试探着问道:“昨晚,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段陵暄挑眉:“嗯?”
晏岳晗咬了咬下唇:“我的意思是说,昨晚我是不是杀……”
段陵暄倒了些茶水,喝了一口,打断了她的话:“昨晚的那些人,本就是王城里出了名的地痞无赖,平日里仗着自己会些拳脚功夫,在城里横行霸道。”
晏岳晗低下头:“哦……”
啊!还是不对啊!
晏岳晗又抬起头:“那我还是杀人了?”
段陵暄又顺手递给晏岳晗一杯热茶:“对。”
晏岳晗懵懂地接过,又问:“那你昨晚看见什么了?”
段陵暄突然起身与晏岳晗坐到同一边,吓得她情不自禁往后缩了一缩。
“我觉得,你应该问问,我们现在在哪儿,去干什么。”
段陵暄抬起如画的眉眼瞧她。
晏岳晗这才注意到段陵暄着一身便装,比平时里穿的更为随性一些,一拍脑袋:“对啊!我们这是在哪儿?我昨天不是还在王府里,现在怎么就我们两个,红雪呢?还有,我就这样出来,阿卿回来找不到我怎么办?”
段陵暄道:“这些你不必担心,我让红雪与临宥先留在陵王府处理一些事情,他们离开时会留下讯息告知温堂主我们的去向,到时,我相信她会找到我们的。”
“还有,我们现在在马车上,要去的地方叫凉州。”
晏岳晗摸了摸脑袋,又有些不明白:“可为什么我们要走得这么匆忙,而且还是在我没醒的时候?”
段陵暄又继续喝了一口茶,望了望窗外道:“事不宜迟,怕夜长梦多而已。”
晏岳晗道:“你昨晚是怎么找到我的?”
段陵暄道:“一个打更人到王府说,在一个胡同里看到一个姑娘,我便去了。”
晏岳晗一听,急忙道:“那他看见……”
段陵暄打断道:“放心,他什么都没看见。”
晏岳晗点点头,突然想起来昨晚是段陵暄把自己“抱”回去的,顿时觉得脸颊有些发烫,问道:“你昨晚为什么要……”
似乎是知道晏岳晗想问什么,段陵暄又抢先一步答道:“既然宫主是我请来的,那我自然是要负责宫主的安全。”
晏岳晗有些郁闷,为什么每次都不让她把话说完?想着她没好气地“哦”了一声,拉了拉被角,赌气地看向窗外,不再理他。
段陵暄道:“你现在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晏岳晗赌气道:“我现在这里,这里,还有脑子,我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段陵暄一听,居然立刻叫停了马车,掀开帘子走了下去。
不是吧?就生气了?连路都不走了?不会这么小气的吧?
晏岳晗掀开窗帘向外望去,前面却没见着人,往后看才后知后觉后面居然还有一辆马车。
段陵暄身后跟着一个仆人,而那个仆人手上则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液。
晏岳晗立刻规规矩矩坐好,他这是想毒死她吗?
段陵暄端着药碗上了车,递到晏岳晗的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喝了它。”
晏岳晗犹犹豫豫地接过,闻了闻,这味道,怎么有种莫名的熟悉?
终于她闭着眼喝了一口,哎?这不是她用来克制体内毒性的药吗?怎么会在他手上?
段陵暄又道:“喝光它。”
难道这是他听说自己不舒服,特地派人给她熬的药?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晏岳晗想到一件吓人的事,既然段陵暄会熬药,那么就说明药方肯定在他手上,而这些药材都是……
想起大夫说的话,晏岳晗一哆嗦,朝段陵暄道:“这药,还是得少喝……”
段陵暄看她,倒是一脸的认真:“为何?”
晏岳晗可不是开玩笑,她的毒每逢十九才会发作,上次她为了阻止毒性发作而提前喝药,结果那天晚上居然提前发作了!才过了两天,她便又毒发了一次,以前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如今这药,她哪敢再乱喝?
晏岳晗笑笑,将碗递到段陵暄面前:“我现在好多了,真的不用喝了。”
段陵暄伸手探了探她的脉搏,并无任何异常,又用指腹探了探碗的温度,语气坚定:“还是要喝。”
晏岳晗看着他认真的神情,有些哭笑不得:“人家都说,是药三分毒,万一我这没什么病的人喝下去,又出现了什么毛病怎么办?要是我死了,谁帮你办案?”
段陵暄一听,深深地看了她两眼,接过药碗道:“你不会死。”说完便立刻转身下马车去了。
晏岳晗苦笑着摇摇头,她还真是一个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