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是个耐心的,他给她细细地讲解了那些药材的习性还有外在形态。宋溪在他的描述中,脑子里慢慢形成了一个植物的立体形象。可为了进一步确定,她在自己手心里倒了些茶水,用另一只手指沾了些茶水,身子一蹲,便在地上描画起来。
大约觉得可以了,她才抬起头问道:“爷爷,是个样子么?”
在她蹲在地上描画时,那老者只是含笑看着她,并没有出声阻止。但见那些草药被这么栩栩如生地描画出来时,他也开始蹲在地上。
“学了多久?”问的自然是她作画的能耐。
“我也不知,只是每日里看着飞的虫鸟,摇曳的花草树木随手画画。后来不知怎地,好像越来越上手,画出来的东西与原来的也越来越像。”宋溪微微一笑,略有些调皮的说道。
这素描的本事儿是她上了大学之后跟一位学长学的,小的时候,因为家里孩子老人比较多,爸妈压力比较大,所以那些才艺班姐弟俩是从来没有上过的。
对于绘画和舞蹈,宋溪是有心结的。小学的时候,看着同班级的小伙伴一个个地表现才艺,她只能看着。为了参与进去,她小的时候就把普通话练得极为标准,以至于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主持的校园活动也越来越多。到了大学,她除了周六周日去兼职以外,周一到周五的晚上都是跟着那几个特别宠她的学长学姐拼命练习的。这样一来,为了腾出更多的时间,她上课的认真程度简直可以媲美她上高中时的努力程度。
因为这样,她奖学金拿了不少,好学的名声也出去了,年年评优都没有少过她。考试前的一个月,找她的人更是接踵而来。
毕业之后,因为太过拼命工作,她还胃出血过。后来意识到身体的重要性,还特意学习养生知识,那修身养性的瑜伽课更不知上了多久。
“呵呵,这样倒好,省得我一遍又一遍给你讲草药的形态,你还不知道它们长什么样子。”老者爽朗一笑,习惯性地捋捋胡须。
……
老者讲的每一句话,宋溪都认真听着。她尽量缩短这中间的时间,生怕给老者造成困扰。而且这么一个难得的机会,她当然要表现的聪明一些,这样下次再问些什么也好开口。
走出医馆的时候,宋溪怀里已经踹了三十个铜板。那白根子只有二斤半多,被那老者一说,便按成三斤来计算。
看着天色,宋溪并没有回到赵婶子的摊位处。而是优哉游哉地看起街道两旁的商铺。
“宋溪!”
蓦地一声叫喊,让宋溪转过了身子。
只见一个穿着天青色衣衫的少年快速向她走来,眉眼间都是轻松。
这人是谁?他认识她。
她没有继承这个原身的记忆,所以有些话她不敢说,有些人她不敢认。唯一能做的就是装傻充愣或是等那人自报家门。
“宋溪,你来抓药啊?”少年的声音中带着变声期特有的沙哑。
“没有。”
“是这样的,因为这次沐休先生要考较我们的功课,所以我这次就不回去了。劳烦你跟我爹娘说一声。可以吗?”少年彬彬有礼,倒让宋溪不好拒绝。
只是,谁知道你爹娘是谁啊?
“还有,劳烦你跟我妹妹芙蓉说一声,就说我下次回来一定带些小玩意儿给她。”少年一味地说着,并没有注意宋溪有没有答应。
芙蓉?他们村似乎只有一个叫芙蓉的,就是那个抢她野菜的蛮横小女孩。这个是李芙蓉她哥哥李远?
“赵婶子他们就在前面不远,我带你过去。我怕我讲不好,你让赵婶子帮你好不好?”李芙蓉那一家子极品,她是死活不愿意再接触了。赵婶子因为人比较公道爽朗,村里的人怎么也会给个几分薄面。去传达这话,要比她有公信力多了。要是她去,指不定得受多少气呢!
她还是省省吧!
“……也好。”略一思量,李远便点头。这么一个小丫头,他还真不好要求她传达到位。
到了近前,李远和赵婶子一家略略寒暄了几句,便直奔主题。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所以赵家人答应的爽快。
待李远走了之后,赵婶子才看向宋溪。
“都卖掉了?”
“恩,都卖掉了。”
“钱可有收好?”
“婶子放心吧,娘给我准备的有一个小荷包,我把钱塞进去,系牢之后,都没有声响的。”宋溪笑得极为得意,那神态说是太真烂漫一点也不假。
“那就好。”赵婶子见宋溪如此聪明伶俐,咧嘴一笑就要去做活。
“赵婶子,我想称点儿面粉回去,您帮我掌掌眼,省的我被骗了还不知道。”有肉,那怎么说也得吃上一顿好的。买些面回去,那是当务之急。
“好,等快收摊的时候咱再去,能便宜不少呢。”赵婶子一边管着自家的摊子,一边跟宋溪说道。
见状,宋溪也不再说什么,蹲下身子就在地上描描画画。这几味药材她常见,需求量也很大,但就是这样,这些药草也卖不出多高的价格。
来的时候,就是一个篮子。回去的时候,还算是满载而归。
牛车慢慢地走在回村的路上,那车轱辘发出悠然而有节奏的“吱呀”声,伴着西沉的太阳,橘色的天空,那种中国水墨画的感觉徐徐展开……
看着这些前世看不到的东西,宋溪有些悠然,但更多的却是闲适自在。这样一辆牛车,竟是被她坐出高门大户那些或精致华丽,或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