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蒙蒙亮的天空,还有些阴沉。
笼罩在都护府上空的狼烟,宣示大敌临近,御敌的号角吹响。
魔种蜂拥而来,席卷沙尘飞扬,一眼望去数量不少。
“传令,击鼓!”苏烈皱眉道,眼前的阵仗,就连他和花木兰也没遇见几次。就是在长城守卫军中,没有几个年头的老兵,也未曾见闻。
擂鼓声雷动起来响彻云霄,整座都护府城进入了戒备状态。城墙上排列起了两队弓箭手,拉开弓弦,锋利剪头透过垛口,只等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所有人准备!”花木兰面无表情,兵临城下的魔种,进入射程区,速度毫不退减。她取下负在背后的大剑,挥剑号令,“放!”
万箭齐发,从城墙上空划过密密麻麻黑色的弧线,更替不停的箭雨,狠狠地淋漓着魔种。此起彼伏的哀嚎声,被箭矢掠起重叠的声音盖过。
“数量太多了,我们缺乏守城的手段,弓箭根本压制不住。等弓箭用光,我就带人出城抵抗,一定要将战火阻截在这里,不能扩散到长城!”苏烈话落,扛起了巨柱走下城门,整备充足蓄势待发的士兵们,已经在马上待命,随时出城应敌。
星宿将手中最后的弓箭,搭在弓弦上依旧很别扭,但是比开始熟练。城墙下黑影重重,不用在乎精准度,只需脱弦而出,便有殒命或倒下的魔种。
前仆后继的魔种,践踏着倒在它前方的尸体,不顾狼藉朝都护府靠近,一波接一波不曾停歇。
弓箭殆尽,已经阻御不了魔种的疯狂,城门关隘放下,苏烈一马当先,骑兵和步兵涌出城门,与魔种刀戎相见,鏖战都护府城前。
数量庞大的魔种,将战线拉得很长,尽管苏烈带领出城的军队奋力阻挡,还是有多数魔种越过了战线,用刀刃作爪,踩着同类的身体,在城墙攀岩而上。
攻城的魔种,与昨夜袭击不太一样。
已经化作尸体处理掉的,身材矮小没有思想,而眼前如同常人的身体,紫褐色的坚硬皮肤,獠牙兽耳满嘴听不懂地叫嚣。
星宿挥刀轻松地砍倒了一只爬上来的魔种,紫色的血液洒落墙头。而身旁,有些士兵却感觉力竭,招架不住魔种的凶猛,合力才能击倒一只。厚实的皮肤是魔种天然存在的盔甲,有时一刀下去并不致命,力气没有衰竭的魔种还能反扑。
而那些常年征战或是抗争的老兵,他们却能把控住魔种,知道它们的软肋,依靠老练的战斗技巧,一人就能与几只周旋。
星宿也发现他异于常人,他没有老兵的经验,不靠技巧也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摧枯拉朽击溃魔种。
突然几道迅影,快速奔袭于倒下的尸体中,踩踏过前方步履艰难的魔种,从出城抵御的守卫军空挡中,飞跃在城墙上。
战场中新出现的魔种,如同灵猴敏捷地穿梭,几乎垫脚一跃就能摸上墙头,然而数量不多,只能如同壁虎趴伏城墙上,为后方的魔种充当垫脚石。
纵观局势的花木兰,眉头紧皱,只见她跃起的绯红身影,手中重剑横扫,绽放出一轮刀锋,几只魔种跌落空中,重重倒在地上。
重剑一收,腰间轻剑顺势拔出,对准城墙上作为垫脚石的魔种投掷而出,身影迅裂如火,顺着轻剑飞旋的方向掠去,电光火石之间剑锋乱舞。她辗转于城墙之上,阻击着跃起的魔种,轻剑无情地刺透它们磐石似的肌肤。
“着重注意轻巧的魔种,处理掉趴在墙上的,不要让更多的魔种越过城墙。”花木兰不妙地说。
星宿没有过多的技巧,他的体魄和反应力,有过于常人。他冷静地躲闪魔种每一次致命的攻击,对准爬上来的魔种随即抽刀挥砍,转身协助旁人解决让他们措手不及的敌人。
“这个陌生的新人,好强。”一名同样奋战城门上的老兵说,他是跟从花木兰援助都护府的长城守卫军之一。与星宿打了几个照面,发现了他的强大,当初风尘仆仆的流民换上了甲胄,身处在同一个战场,暗自间缓解了城门的压力。
城门关隘前的战场,苏烈以一敌百,宽大的手掌紧握巨柱,掀起尘埃踏破敌军之间,魔种在他面前如同稻草。以他为中心的范围内,竟然隔绝出一块禁区,进入其中的魔种都被用巨柱击飞了,打碎了身骨再无一战之力。
苏烈回头一望,守卫军以少敌多的英姿,更让他所向披靡,他要冲的更前,为后方缓解压力。
苏烈大吼,他不畏刀剑,用身躯冲撞魔群间。
他宣泄着赎罪地呐喊,曾经辜负信任与和平的期望,是曾经难以遏制的悔恨,蓄力于手中的巨柱,这撑木空砸在荒漠土地上,与生俱来存于他体内的力量,释放出猛烈的气息,大地颤抖飞沙走石。
战争仅仅过去片刻,援军的号角从后方传来,激励人心。一面崭新的旗帜,重新插在了城门之上,鲜明如火的凤鸟高扬地飘动。
傲然于旗帜边矗立的身躯,一头白发的青年目中含有怒火,睥睨着战场。
奋战的士兵们突然兴奋,“铠!”
铠回应他们,示意点了点头,他嘴角泛起冷笑,桀骜不驯的眼神依旧冷漠。泛滥的魔种让他感到厌恶,失去记忆的他又找不到为何的根源,只是手中令人颤栗的剑却异常兴奋。
星宿侧目而视,与他只有咫尺间的青年,面色疑惑。铠所拥有的神秘力量,让他很熟悉,怀揣胸口的铭文碎片,同样受这力量感染,轻微地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