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镇如意坊里,空气里充斥着男人的汗水味以及烟味。然而今天的气氛同以往分外不同,并没有往常那样热闹的到处吵闹的景象,只有中间那一桌被人围得水泄不通,时不时地爆出一阵怒吼。
若那声音兴奋,就是主人又赢了一笔;相反,那就是又输了。
大冷的天,田文俭却是满头汗水,双眼赤红。
他卷了袖子,一条腿蹬在椅子上,双眼死死的盯着荷官手里的骰盅,神经质一般的念着,“小!小!小!一定要是小!”
小桃红倚了过来,娇声娇气地道,“田三爷,要是今儿手气不好,索性回了明儿再来好了!输钱是小事,伤了和,”
“滚!”
然而田文礼哪里有心情搭理她,一声爆喝就把人赶开了。
对面的男人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田老三,我说你有气也不要朝美人儿身上撒啊,你确定要押小不改了?”
“老子不改才怪!已经连押了十把小了!都没开中!老子这一把!”田文礼怒喝一声,将手里的筹码高高举起,“啪!”地放下!
“我还压小!就不信这个邪了!”
“呵,既然你还压小,那我也不食言,我还压大!”
原来这两人之前也不知因为什么事情吵了起来,后来被劝住了,但是那人却像是跟人杠上了一样,无论田文礼压什么,他就压相反的。
荷官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这一番表演,凝气开声,正要开盅,却被对面的男人一下打断了。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田文礼,手按着荷官的手。“你确定不换?”
看对手这副样子,反倒让他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心情一下坚定了,哗啦一声把自己面前的筹码全推了过去,“哼!老子全跟!就是小!”
“好。那我也全跟,大!”那人笑眯眯的。顺手在小桃红脸上捏了一把,看得田文礼又是一阵火起。
“还不快开!还在那里磨叽啥东西?!”
他不敢冲着对手发火,却把火发到了荷官身上。
“开。”
荷官显然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被喝骂,连毫毛都没动上一动,冷冷地自嘴里吐出一个字来。
“六六六,妈`的!怎么回事!连着十一把全是大!你是不是在耍老千!”
数完点数,田文礼沸腾了!这到底怎么回事。他运气一向很不错的,怎么今天突然就背成了这样!
“田兄弟说笑了,我们如意坊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事涉堵坊的名声规矩,那名荷官终于开口解释了一句,却惹得田文礼越发火大。
“怎么样?你还要跟我争吗?不要,今晚小桃红可就归我了!还有,今后这赌坊大门你可要绕着走!”
“老子不服!再来!”田文礼输红了眼,把身上的褂子往椅子上一甩,梗着脖子吼。
然而对面的男人却轻飘飘地开了口,声音里充满了嘲弄。“我说,你是想拿这褂子来跟我赌么?”
“呃?”他一愣,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把身上的银钱全都输光了。
可是看着对面的男人一脸挑衅地搂着小桃红,他的心里又充满了不甘。
他想了想,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地契,“啪!”地一声拍到桌子上,“老子还有地!继续!”
看他如此,周围围观的人竟似是比他们还兴奋一般,齐声叫起好来。
田文礼的心情又飞扬了起来,哼!老子就不信了,今天晚上能一直输不成?
如意坊的赌局还在继续。而对面茶楼雅间里。
大腹便便的田锦玉正同周紫瑜相对而坐,周紫瑜素手执壶。给彼此续上茶水,面上带了一丝圣洁的微笑。“柳少夫人,再赌下去,你娘家的地,可都要输光了哦?”
看着她这样故作清高的样子,田锦玉暗暗在心里呸了两声,脸上却是如沐春风,没露半分,“哈哈,没事,有周小姐在,我相信你不会让我的娘家人吃亏的。”
“呵呵,这倒是。”
周紫瑜轻按了按嘴角,笑眯眯地扭了头,吩咐了几句,就见她身旁的菊儿就悄悄退了下去。
两人会心一笑,不再说话,一心一意地品起茶来。
就两人喝茶的功夫,田文礼又把身上仅有的几张地契全部输了个精光!
他的脸色灰败,颓然坐倒在椅子上,嘴里不停地喃喃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喂!你可还欠着我一百五十两银子呢!你这两张地契,可不值这些钱!”
偏对面的人还拎着地契在他面前晃动,他的眼底射出如饿狼一般的光来,猛地扑上前,“还给我!老子不赌了!”
那几张地契,可是他从大伯房间里偷出来,本来是想给小桃红炫耀来的。可不能就这么没了!
那人一时不查,竟被他一把把地契抢了回去。
田文礼连衣服也不顾,胡乱把地契往怀里一揣,就慌不迭地想要逃了。
没想到他快,别人更快。
没跑两步,他就被如意赌坊豢养的门客给堵住了,“想赖账可是要剁手的!”
“啊啊啊!不要啊!我把地契给你们!给你们!”眼看着那雪亮的刀光就要落到手上,他吓得杀猪一般的大叫了起来。
“哼,那地契给我们可也不够还钱的,本来还想着是熟人,可以宽限几天给你,可是你刚刚竟然想赖账逃跑,这样倒让我们不敢放你回去了!你今儿可必须得在这里把这钱给我们还回来!”
满脸橫肉的大汉,将手里雪亮的刀放在田文礼的手上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