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方仪品着咖啡:“小凯他没有错。”
蓝其川看着天上的星星,有些负气又有些伤感:“那是我错?扯淡。”
凌方仪把蓝其川的翡翠烟盒竖起来:“我说烟盒上有一条翡色龙,你说烟盒上有纪念日,都没错,角度不同而已。”
蓝其川苦笑一下,起身走到栏杆处,象是看夜景,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凌方仪手捧咖啡跟过来。
蓝其川说:“我有时觉得我们这代人很可悲。那些狗屁专家一天到晚说文化传承,传承给谁?你看看小凯他们这一代人,不知感恩,不知体贴父母,没有责任心。独生子女,我们连个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凌方仪笑了笑,没有接蓝其川的话。他清楚蓝其川在与儿子的一场战争中,心情已灰到极点,甚至对独生子女这代人都产生了偏见。他不否认,从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开始的独生子女政策,确实产生了特殊的一代。这一代没有兄弟姐妹,在父母过度呵护下,助长了自我为中心、骄纵不羁性格的形成;而父母的不敢放手,又造成了性格上的脆弱,在社会上经不起风浪。可是,这能全责怪这一代人吗?是社会让他们成为特殊的一代。
凌方仪此刻不想与蓝其川讨论这一代人的问题,这不是他今天到茶座来的目的。劝慰地说:“不要想那么多。老僵着,不管从家庭看,还是从各自的事业看,都不利。你就放下父亲的架子,趁假日去一趟。”
蓝其川说:“不可能。他就是回家,我还要考虑考虑让不让他进这个家门。”
凌方仪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机票说:“别这么言不由衷了。到北京的,明天中午12:45。”
蓝其川恼火地喊起来:“凌方仪,你也太自作主张了。”
凌方仪推心置腹地说:“自打部队起,我就把你当作兄长。可人生苦短,我们今生还有多少有质量的日子?在这种不愉快的僵持中耗掉值吗?”
蓝其川心里微微一震,目光纠结地落在远处。许都的亮光工程这几年搞得不错,尽管有人质疑其必要性,但至少从喜来登大酒店楼顶看过去,增加了可看性。但蓝其川目光中却是什么都没有,凌方仪给他出了个大难题。就是放弃逼儿子进天讯的打算,也不能放下尊严,就是对儿子的肆意妄为没办法了,也不能主动妥协,父亲总是父亲啊。
凌方仪说:“去吧,一家子团聚几天,就什么都过去了。”
蓝其川白了凌方仪一眼说:“不行,这样一来,那臭小子就得意了。”
凌方仪说:“就算陪董玉洁到北京玩玩,顺便看看小凯。到北京后你实在不想见也可以不见嘛,就当成全一下母子俩。”
凌方仪把机票递向蓝其川。
蓝其川没有接。
大约10点,俩人离开楼顶茶座。快到房间时,蓝其川伸出手说,给我吧。
……
想不到两张机票把蓝其川夫妇送上不归之路,凌方仪在黑暗中看着天花板,眼睛一阵。痛苦、懊悔、又回天无力,几种情绪轮番折磨着他。
外面传来汽车的声音,声音好像停在自己家门口。
是小凯回来了?凌方仪从床上跳起来。
凌思思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