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跟没有,是两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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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军在商议时。
从马邑城外,北撤的匈奴联军大营里。
尹稚斜与白羊王姑射和楼烦王,也在开会。
他们开会的主题,就是几匹缴获的汉军战马和几个俘虏。
这些战俘和战马,是匈奴军队埋伏了一支汉军前出侦查和警戒的骑兵小队后的战果。
尹稚斜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那几套汉军的鞍具,他的心情,兴奋而绝望。
再没有比在马背上长大的人。更加清楚这些骑具将给骑兵带来的变化了。
“我们必须将这些骑具,送回国内!”尹稚斜沉声道:“决不能让这些骑具,只有汉朝才有!”
这一次,尹稚斜已经很清楚。自己和匈奴,都落入到了一个天大的陷阱里面。
强大的无敌折兰部族,甚至因此覆灭。
即使剩余的部族骑兵的士气,也堕入谷底。
现在,除了少数人外。多数的士卒,都已经失去了勇气。
更糟糕的是,大军已经断粮了。
昨天开始,军队就不得不宰杀受伤战马来给士兵们食用。
但三万大军,人吃马嚼,每天的消耗,都是天文数字。
靠宰杀受伤战马,根本维持不了几天。
很快,军队就要被迫将那些健康的战马,也杀了来果腹。
更麻烦的是。草料也不足了。
在出征前,匈奴各部族都认为这是一次跟过去数十年来的历次南侵一样轻松愉快的武装游行。
用四万骑,还包括了折兰这样的王牌,突袭一个汉军暴露在长城防线保护范围外的马邑城。
不说手到擒来,也应该是愉快至极。
所以,军队根本就没带什么储备的干草。
人人都在想着以战养战。
然而,现在,却变成了灾难。
折兰部族全军覆没,只有两三千的被汉军打到崩溃的溃兵逃了出来。
剩下的,估计全被汉军消灭了。
被压缩在这个狭小区域后。各部族的马匹,也立刻陷入了跟人一样的饥饿之中。
现在,全军上下,还能进行长距离机动的战马。已经不到一万多匹了。
其他的战马,跑个几里,大概是可以的。
但超过十里,马匹就可能要脱力了。
因而,联军的机动性,其实跌倒了谷底。
尹稚斜甚至毫不怀疑。再过十天,联军就要从骑兵,变成步兵了。
到那个时候,不需要汉军进攻,联军自己就会崩溃。
而且,更麻烦的一个问题是——联军内部,出了大麻烦!
甚至,就是尹稚斜的本部万骑内部的很多贵族和下层的骑兵,也陷入了自我否定的怪圈之中。
很多人都在偷偷的用泥巴,塑型一个汉朝皇帝的塑像,每日早晚祷告和忏悔。
甚至还有萨满祭司也加入了这个队列。
尹稚斜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要怪就怪军臣!
他夏天在龙城跳了一回大神,装神弄鬼的宣告自己获得了天神的庇护。
这在当时,让军臣的威权和地位,得到了极大的加强和巩固。
然而,当匈奴联军,被包围在马邑城外,连折兰部族也覆灭后。
军臣装神弄鬼之事的反噬立刻发作。
无数的贵族和下层的骑兵,都觉得——单于背后的神明,没有汉朝皇帝背后的神明厉害。
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从来都是既愚昧又精明,既淳朴又狡猾的矛盾体。
在单个的群体上,他们对神明和未知的威能的崇拜,是超越了民族和国家界限的。
而萨满教的教义,又推崇万物有灵。
某些匈奴人,甚至连石头、动物的骸骨以及特殊的高大植物,也要祭祀和崇拜。
拟人化的神明,和自我发明创造的神明,更是满大街跑。
既然汉朝皇帝背后的神明,在事实面前,确实比单于的神明厉害。
那么,他们抛弃自己信仰的神明,转信汉朝皇帝,将之作为神来祭祀和推崇,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尹稚斜根本无法想象,那些将汉朝皇帝当成神来崇拜的匈奴贵族和骑兵,会把武器指向他们的神的军队这种事情!
而且,类似这样的现象,已经出现了滚雪球的迹象。
它就像瘟疫,感染的速度越来越快。
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几天,尹稚斜要考虑的问题,就不是怎么跟汉军作战了。
而是怎么把这些该死的叛徒杀光!
尹稚斜在心里想着这些事情,表面上却慷慨激昂的说道:“这些装备,关系了大匈奴未来的生死存亡,本屠奢恳请两位大王,能为大匈奴做出牺牲!”
楼烦王和白羊王闻言,相互看了看,然后问道:“屠奢要我等做怎样的牺牲?”
“本屠奢手下还有几个汉朝的商人,他们知道,在西北方向有一条小路,可以穿越武州山麓,进入草原……”尹稚斜沉声道:“但当地有着汉军把守,贸然想要通过,必然会遭遇汉军的拦截,所以……”
尹稚斜咬着嘴唇,说道:“本屠奢想请两位大王,为本屠奢掩护,做出向北方武州塞方向突围的架势,吸引汉军注意力……”
“嗯?”白羊王姑射立刻警觉起来。
尹稚斜想逃!
而且是要拿他跟楼烦王当盾牌,自己带人逃跑!
那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白羊王立刻就道:“屠奢的想法很不错,但是,为何不是屠奢给本王与楼烦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