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的仆役主要来源于刑犯。
大秦法律严苛,有诸多可怕的肉刑,可肉刑并不是每一条都会严格执行。
大多数肉刑,都被转换成了罚金与劳役,付不起罚金的,只能用劳力抵偿,仆役便由此而来。
这些仆役大多数被赏赐给了军中将士,只有服役完了之后,这些仆役才会重得到自由之身。
张伢子不属于这一类,他是主动要求当仆役的,类似于后世职员,是有工钱的。
王府也有一些因为触犯刑法而被贬为仆役的,但是不多,大多数仆役都是由良民中选取,在府中赚取工钱。
张伢子的日子比起大部分仆役都要好过许多,不但有相对的自由,能跟着小公子一起读书。
这些年下来,哪怕只能坐在一旁安静的听,他的学识依然超过了同龄人太多。
一来因为所教之人是韩非这个时代思想家,二来,小公子对他有问必答,亦起到了关键作用。
天下间再也找不到比小公子好的主人家了张伢子时常在心中说。
所以,对于小公子吩咐的事情,他从来都是一丝不苟的执行着,哪怕当初小公子让他“煮竹子”这样荒谬的行为,他也是兢兢业业,按照小公子的吩咐一丝不苟完成。
事实证明,小公子从来不做无用的事情。
一开始他并不明白纸张的作用,直到后来
东厢房之中,陪小公子完成了一天课业之后,张伢子挺直脊背坐在案桌前,左手拿着一份竹简,右手拿着蘸水笔,一笔一划,用工整的字迹将竹简上的内容抄写在纸张之上。
竹简是从小公子从书房拿来的,竹简厚着,纸张轻薄,又便于保存,他能明白小公子的想法。
书房如山般的竹简,若是能将其全部抄写于纸张之上,无论是翻阅还是保存,都要方便许多。
靠小公子自己抄写,工作量实在太大了些,他作为小公子专属仆役,替他分担工作是分内之事。
从小巧的铜灌中蘸了些墨水,张伢子抄写一段,检查一遍,然后再抄写下一段,神色认真而又专注
东厢房专属王离的书房之中,在二丫的帮助之下,王离将抄写好的书籍用针线缝合成后世的模样,将其裁剪整齐,然后用绸布包裹厚纸做封面。
随着时日的推移,一本本精美的书籍出现在书房之中。
经过几年的摸索,王离对记忆中的造纸术有了一定的认知和改进,此时的纸张虽然还是有些泛黄,却没有了当初的粗糙之感,平滑的纸张比起布帛加便于书写。
等待的岁月中,王离只能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做一些微末的事情。
书房只有他和两个亲信能进来,即便是阳滋公主到来,面对的只会是一扇上了锁的房门
“你神秘兮兮的在捣鼓什么”有时候,阳滋公主会皱着眉头问。
“娘亲不要问了,等过些年娘亲自然就知道了。”王离每次都是这样答。
王贲在这年也领兵出征了,和王翦一起,开始了统一六国的征战。
家里只剩下娘亲一人,王离觉自在。
年初秦国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件事就是被后世之人大量改变的戏剧场面荆轲刺秦王。
相比后世戏剧中精彩画面,真实的情况并没有那么玄乎。
秦王虽然有些狼狈,但他表现出了大秦人勇敢善战的一面,面对身手矫健的刺客,这位从没上过战场的秦王,拔出宝剑,一剑砍断了荆轲大腿。
宝剑再锋利,没有一定力道是绝不可能干脆利落的砍断一条人腿的,王离猜测,秦王政的个人勇武,并不输大秦将士。
“可惜不在现场,也不知道秦王绕柱走的画面是怎样是后世戏剧中惊慌失措的模样,还是神色镇定地策略性躲避。”听见传闻后,王离并没有大秦人应有的愤怒,只是有些遗憾的想到。
一次刺杀并不能给秦王政带来多少心绪上的波动,正月初一正月相当于后世阴历十月,便是秦王政寿诞之日,该举行的庆典依然要举行,且大张旗鼓,秦王政邀请百官在章台同乐。
王家两个成年男子全部征战在外,阳滋公主和王离便成了王家身份高之人,在秦王政的邀请之列。
阳滋公主身为秦王政同父异母的妹妹,但从小很少见到这位哥哥出嫁之后,见面就少了,只有沾着阿公和夫君的光,才能偶尔和秦王政见一面,而且还是说不上话的那种见面。
王离有几次在很远的地方看过这位千古一帝之君王,却从没有近距离接触过。
此次寿诞,想必能够近距离观察一番,王离倒是有些期待。
严格细算下来,他跟秦王政还有一些血脉渊源呢
秦王寿诞庆典是大事,宫中管事提前半月便着手准备,城中每天都会看到大量从宫中出来的采买之人。
临近的时日,阳滋公主特意找到王离,嘱咐了半天,并教导了一套祝酒词,在王离一字不差地背诵了十多遍的情况下,依然不放心,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让王离背诵一遍,生怕其忘记。
在王离长吁短叹的不耐声中,正月初一的日子终于来临了。
阳滋公主亲自为王离着衣打扮,将其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挽上发髻,穿上礼服,在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母子两便坐着马车出了门。
阳滋公主牵着王离的手,王离能从手中传来的轻微颤抖感受到她心中的激动。
“只是一次寿诞,娘亲为何激动”王离不解。
阳滋公主脸上出现一丝缅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