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少侠,我家夫人有请。”
这样的进展却是他们没预料到的。对方礼数周全,他们也不好失礼,齐茂远一揖,问道:“你家夫人是何人?”
刘杭在旁边不耐烦地道:“就是我娘。我爹是刘进斗,你们都是江湖中人,肯定听说过他。我告诉你们,我娘请你们是给你们面子,识相的赶紧跟我过去。”
粗鲁又自以为是的态度让人心生反感,这要是还能跟他去才有鬼了。再忆起卖货大叔说的“慈母多败儿”,恐怕他母亲也好不到哪去。
见他们皱眉,那妇人忙代刘杭道歉:“我家少爷年纪小不懂事,各位千万别放在心上,我替他给你们谁赔不是了。夫人她是诚心诚意地想邀你们过府一叙,还请各位赏光。”
年纪小不懂事?这位怎么看也得有二十了吧,比他们中多数人都要年长,好意思用年纪小当借口?不过妇人态度恳切异常,再计较就显得小肚鸡肠了,齐茂远问她:“我们与你家夫人素未谋面,她为何要见我们?”
“是因为……”妇人望向徐卓,言下之意是与他有关。
徐卓茫然眨眨眼,“是因为我?为何?你们不会是真的想招我做女婿吧?不对啊,不是说刘进斗只有一个儿子吗?”顿了顿,他想起这位刘家独子是喜欢男人的,抱起胳膊瑟缩地靠向陆语儿,“不会吧……”
想揍的人莫名成了母亲的座上宾而不能下手,刘杭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火,这会儿终于忍不住暴跳如雷,“去□的!谁□□要跟你这个□!是,我是好男风,但那也不是见了什么歪瓜裂枣牛鬼蛇神的男人都要的,你□以为你谁啊!”
“我歪……我歪瓜……”徐卓气到不想说话,可是不说又不痛快,“我歪瓜裂枣你□还下得去手调戏,你□□……”
韩江容实在看不得自家师兄继续胡闹下去,不等他骂完,从桌上拿了个馒头堵了他的嘴,对妇人说:“你家夫人找我师兄所为何事?我师兄是头一次到这里来,按说你们应该从未见过他吧。”
“我们……”妇人轻叹一声,牵起似怀念又似苦涩的浅淡笑容,用一种追忆往昔般的口吻,道:“是这位公子母亲的故人。”
“母亲?你们认识我母亲?”徐卓呸地吐了馒头,如同听了个笑话般大笑几声,“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娘是何方神圣,你们会知道?怕不是想把我们骗走,好找个地方一锅端了吧?”
刘杭一听又要发作,却被妇人制止,他一怒之下带着侍女走了。妇人没留他,转身对徐卓道:“这位公子,你可是姓叶?”
徐卓了然,“果然是骗子。”
妇人纳闷地自言自语:“难道未跟父姓?”又问:“那你……是姓徐?”
他眉头轻轻一挑,却仍不动声色,“呵,你随便猜的吧?”
“不是猜的。徐是你母亲的姓,姓叶的则是你的父亲。”妇人道。
“那你又是谁?”
“我曾是你母亲的贴身婢女,从她七岁就开始侍候她,和她情同手足。”
徐卓依旧觉得妇人可疑,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你说的那个人的儿子?可别跟我说是因为长得像,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
妇人的目光移向他手腕,“容貌上的相似只是一方面,真正令我肯定了是你的,是那条手串。”
他抬起自己的手腕,拉开袖子露出那条手串来。手串由黑曜石的珠子串成,其中杂着一块扁长的雕花琥珀石。
妇人道:“那条手串是小姐及笄时她大哥送给她的礼物。其中的那块琥珀,一面雕花,另一面刻着一个‘芒’字,你应该发现了吧?小姐……也就是你母亲,是芒种那日出生的,乳名唤作阿芒。”
是的,琥珀上有一个小小的“芒”字,他发现时候曾问过他师父,这个芒字会不会是家人给他起的名字。
那时他还奇怪,既然自己是师父捡来的,为何师父不让自己跟他的姓,姓封名芒,封芒,这名字听来多有气势。而他师父笃定地告诉他,芒肯定不是他的名字,因为捡到他时他襁褓里有张纸,里面写他的名字叫徐卓。那以后他便默认了“芒”是抛弃了他的生身父母亲的名字。
妇人的话确有几分可信,然而已经无父无母了近二十年,蓦然听说关于父母的消息,徐卓怎么都无法完全相信。但是他心中还怀着些期望和好奇,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呢?
犹疑中,话已经问了出来,“我的父母是何人?他们……都还活着吗?”
妇人摇了摇头,是对后一问的回答。她示意让他们继续吃他们的饭,自己去邻桌拉了张椅子坐过来,说:“你爹名为叶穆,不知你是否听说过辰宿楼,他是当年辰宿楼二十八杀手之一的毕宿,人称夜昙公子。”
“没听说过……”
妇人并不意外,“辰宿楼被灭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你们这个年纪不曾听过也属正常。”
虽然不知道辰宿楼是个怎样的存在,但“辰宿楼二十八杀手之毕宿”、“夜昙公子”这些名号听上去还挺厉害的,没想到他爹竟是个刀尖舔血的杀手。徐卓暗暗记在了心里,又问:“那我……娘呢?”
“你娘她姓徐,名夕来。”
“徐夕来……”陆语儿小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和燕晴煦悄悄咬耳朵,“师姐,你有没有感觉这名字有些耳熟,好似在哪里听过?”
燕晴煦回忆了一番,“没有印象。”
陆语儿挠着头,兀自念叨着:“我肯定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