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晴煦收好信纸,同韩江容回到客栈。他们将众人聚集到了齐茂远房中,把方才所见细细讲了,又递出信纸给他们看。
这封信是写给黄云寨的山贼的,其中的内容牵涉到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燕晴煦几人和先前与他们并不相识的嵇承古。
信上没有署名和日期,但从内容来看,应该是写于他们路过黄云寨以前。信中说道,不久会有一个年轻的瘸子、还有几个少年江湖人并一辆马车经过。此中所指,分明就是嵇承古和燕晴煦一行人。写信者要求黄云寨的人务必要想办法拦下他们,让他们不能继续往前走,甚至还给出了几种能够阻止他们前进的方法。
徐卓笑道:“嵇大哥,看来那个女山贼不是真是看上你了,只是照信上指示借口把你绑在寨子里罢了。”
“这便对了,在下也奇怪,她为何放着那么多好人不要,偏偏看上我。”嵇承古了然点头,又问:“只是,不知这写信的是何人。”
虽然还不知道写信的是谁,但是也并非全然没有头绪。陆语儿蹙眉看着那信,好似有些嫌弃,“这字……我看着怎么有点儿眼熟呢?”
不止陆语儿觉得眼熟,燕晴煦和齐茂远也有同感。这歪七扭八仿佛出自孩童之手的字迹,不由得让他们联想到在周大全家里看到的那封信。
陆语儿拿起信纸闻了闻,“奇怪,我还以为这封和周家的那封信是同一个人写的,不过这封信上用的墨不是上次那种。难道写信的另有其人?”
那天韩江容和徐卓入夜后才到达周家,没见到周家的那封信。齐茂远给他们解释了一下,听后韩江容道:“未必不是同一人写的,谁也不曾规定同一个人必须要一直用同一种墨来写字。”
这倒是,仅凭墨的异同就断定写信人身份未免武断。两封信的字迹相似,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写好字不易,可是故意把字写丑却是人人都能做到的,从字迹判断也缺乏依据。
若从内容上看,信中要求山贼设法阻止他们六个前进,但是在写信人写下这封信的时候,燕晴煦五人与嵇承古还是陌路人,按理说在那个时候他们不该被联系到一起。要说他们五人与嵇承古有什么共同之处,能想到的也就只有对血眼的追查了。
所以,写信的是……煌焱教的人?
“这么说,这帮山贼和周家的那些黑衣人居然是一伙的?”徐卓问。
“大约是了。我更在意的是,”嵇承古道:“对方竟然掌握了我们的行踪。”
对方知道他们六人各自的行程、路线和目的,能在前路上给他们设下障碍,可是他们对对方却几乎一无所知。
敌在暗,我在明,对方是如何得知他们的行踪的也无从知晓。燕晴煦纳闷,莫非有人跟踪监视着他们?但若是有人跟踪,就算他们几个没能发现,陆语儿身后的两个暗卫也该察觉。两名暗卫都是万里挑一的,若连暗卫都没能发现跟踪的人,那么此人的功力着实是令人心惊。
她又想起那天在周家,在一干人眼皮子底下把被擒的黑衣人灭了口的那个使柳叶镖的杀手。那天连封长焕都没发现他,足见此人功力。今日狱中被杀的几人也是死于相同的柳叶镖之下,兴许,跟踪他们的就是他?
燕晴煦讲了自己的猜测,陆语儿问道:“他要是这么厉害,为何不直接杀了我们一了百了,还要写信找黄云寨帮忙?”
“因为我们厉害呗,他一个人对付不了我们这么多个。”徐卓满不在乎。
韩江容挑挑眉不敢苟同,“就算他一人对付不了我们五个,那嵇大哥呢?在我们相遇以前,他可一直是独自一人,而且他也不会武功,那杀手为何也不动他?”
徐卓语塞,韩江容继续道:“况且,先前嵇大哥不与我们同路,他一人如何跟踪我们两路人?”
“也就是说,跟踪我们的不止一人,我们的对手是整个煌焱教。”
陆语儿一拍大腿,“这不是绕回去了嘛!煌焱教手下肯定有很多人,为何不直接杀了我们?”
徐卓认真地考虑了一下,“一定是因为我们厉害。”
韩江容不留情面地递他一个白眼。
“好好好,就算是我们厉害吧,那嵇大哥呢?”陆语儿吁出一口气,叹道:“唉,好像又绕回去了。”
“为何一定是要杀我们,你们是不是想多了?兴许他们根本没想害我们的性命,只是借山贼之手让我们知难而退别再追查而已。”嵇承古道。
燕晴煦也认为是他们的方向错了,才会在同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上兜圈子。若对方真是煌焱教,其目的应是阻止他们继续追查。黄云寨也许与煌焱教确有关联,或为从属或为利益合作关系,收到信后黄云寨就照信中要求拦了他们。
但她想不通的是,煌焱教的人为何要将那几个黄云寨的人灭口。灭口大约是为了不让人知道真正的幕后操纵者,可如若煌焱教是想借此警告他们,让他们知是谁以及为何警告他们不是更好么,为何还要多此一举?难道说对方是算准了他们的所有行动,故意将人灭口,好让他们找到信件了解到这一切?
不然……是她多心了,那几人被灭口是因为别的,与此事无关?
多番猜测都因线索不足而无法继续,齐茂远率先站起来,对众人道:“别再瞎猜了,顺其自然吧,以后小心留意着身后便是。晌午了,忙了半日都饿了吧,我们去用午膳。”
几人且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