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罚过了奉辰苑侍候那人的侍从们犹是觉得心有不甘,于是匆忙的换了便装,带着几名贴身侍从及十数名暗卫,竟然怒气冲冲的直接去那闻香阁找人去了。
这边暮朝几人犹不知晓即将大祸临头,依然惬意悠闲的听着小曲品着香茶。
以暮朝的本事自然知道自己的周围一直都有暗卫跟随,然而暮朝也并未觉得此事有何不妥。既然放几个暗卫在身边可以让那有着强烈控制欲且疑心甚重的雍正对自己更加放心,那么有几个暗卫在身边也是一件好事。
暮朝知道倘若自己直接开口告知雍正自己要去逛一逛京城闻名的风月之地闻香阁,得到的必然是雍正的一番指责教训,而自己之后更是再无去往闻香阁的机会。而此次偏巧是允禄、允礼两位弟弟首先邀约,那么既然三人已经先斩后奏的去了闻香阁,即便是雍正事后知晓此事,也顶多责骂几句了事,并不会大动干戈。因此暮朝并未担心雍正知晓此事之后的反应,而是仔细想着能让雍正接受她想要将那楚湘留在身边的方法。
今日由于是花魁楚湘姑娘首次接客之日,因此闻香阁前来捧场的恩客众多。经过了漫长的等待,在众人殷切期待的目光中,终于迎来了楚湘姑娘抱着琵琶袅袅娜娜的曼妙身姿。只见那楚湘姑娘身着一件淡粉色汉服,发髻高挽露出洁白的颈项,一张清丽的芙蓉面薄施粉黛,一双温润的凤眼清愁涵露,黛眉微蹙、粉唇轻启,自有一股惹人怜惜的动人之处。
那楚湘姑娘望着台下众多的恩客以及那些露骨的目光,听着那声声直白刺耳的不堪议论,眼睛便又湿润了几分,垂下头,咬紧唇,沉默半晌,终是轻扬素手,轻声弹唱了起来。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正是闻名千古的《白头吟》。
歌声清婉、语调凄柔,然而对于一位风月之所的女子,在此时唱这种词曲却是不太适合。
鸨母在台下恨得咬牙切齿,然而转眼看到周围恩客眼中那痴迷的目光,却又松了一口气,轻声的笑了起来。
一曲唱罢,楚湘垂手而立,而鸨母却是朗声说道:“感谢众位前来为楚湘姑娘捧场!还是老规矩,底价是五百两银子,价高者得。”
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富商首先出价:“楚湘姑娘清丽脱俗,甚得我心。我愿出一千两文银,只求能与楚湘姑娘共度良宵。”
这位富商的话立刻引起了一阵调笑。随即又有一位青年公子说道:“楚湘姑娘容貌秀美,才华出众,要我说,怎么也值两千两银子啊!”接着又是一阵哄笑。
如此这般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价格也慢慢的从五百两银子涨到了七千两银子。楚湘面对眼前混乱的场面,却只是低着头,低垂的眼帘掩去了眼中的痛苦及绝望。
“我出八千两银子!”之前第一个喊价的中年富商又再次出价,给出了迄今为止的最高价格。
鸨母听得眉开眼笑,脸上的皱纹纠结在一起显得十分怪异,在高声询问了几次之后,发现无人再出更高的价格,因此便想将楚湘的chū_yè卖给这位富商。然而就在鸨母正想开口之际,却听得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说道:“五万两文银,我要替楚湘姑娘赎身。”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五万两买一个花魁,这可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之前出价的富商不禁嘀咕道:“捐一个道台需一万三千一百二十两银子,这人竟然用五万两买一个风月女子,这可不是疯了吗?”
而鸨母循声望去,发现出价之人正是之前衣着华贵、气质出尘的蓝衣公子,心中一喜,于是又朗声问了几遍,果然无人再出更高的价格,因此收了银票后,便痛快的将楚湘的卖身契交给了暮朝。
允禄和允礼却是调笑着说道:“恭喜八哥得此佳人。”
暮朝拿到了楚湘的卖身契,便想带着楚湘和两位弟弟离开,谁知刚提了一句,却是被鸨母巧笑着拦住了,“今日也算是楚湘姑娘的大喜之日,如今楚湘姑娘已在香闺中等候公子,还望公子至此之后善待楚湘姑娘,再者今夜乃是楚湘姑娘第一次待客,还望公子多多怜惜疼爱。”
说罢,又亲自斟了一杯女儿红,递给了暮朝。
暮朝侧头略一寻思,如今倘若执意带楚湘离去反倒惹人起疑,不如依着青楼一贯的规矩行事,也可以省去许多的麻烦。因此便在允禄、允礼鼓励、叫好的目光中潇洒的抬手接过了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并且微笑着对鸨母说道:“那便先谢过妈妈的细心安排了。”之后,暮朝在两位弟弟目光灼灼的瞪视中,竟然真的随着鸨母往楚湘姑娘的香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