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朝一向机敏警觉,此时被李隆基这样目光灼灼的瞪视着,自然觉得浑身不自在。暮朝忍了半晌,却始终不见李隆基自行离去,终于忍无可忍的睁开双眼,轻轻揉着额头,无奈的叹息道:“天色已晚,夜已深沉,你不早些回重华殿歇息,偏偏站在我的床前发什么呆啊!”
李隆基见暮朝如同昔日一般随意自在的与自己说话,阴郁的心情略微好转了几分,“你记性向来极好,怎么今日这般迷糊起来?我刚刚在重华殿宴席之上便已经对你说过,今晚会来昭华殿看望你。看你这幅模样,显然是早已将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李隆基一边说,一边侧身坐在床边,俯下身子摸了摸暮朝的额头,却被掌下微热的温度惊得一愣,当即便拧紧了双眉,焦急的问道:“你知不知道你的额头很烫,是不是依然觉得头疼得厉害?”
李隆基心下焦急,不由分说的执起暮朝右手细心为她诊起脉来。暮朝黛眉微蹙,微微用力想要抽回自己被李隆基握住的右手,“你不必如此大惊小怪,我自己的身子情况如何,没有人比我更加清楚。我只是有些疲倦罢了,只要休息一晚便可复原,根本无需你为我诊脉。”
李隆基微微用力握住暮朝的右手,却因手下纤细的触感愈发皱紧了眉头,“枉你自己还是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什么时候竟也如此讳疾忌医起来?我的医术乃是你亲手所教,但是与你相比始终稍逊一筹,你若是再这样胡乱挣动,连累得我断错了病症,进而损伤了你神医的威名,你可别来怨我!”
暮朝望着李隆基明亮的双眼与唇边揶揄的浅笑,忽然想起了十九年前在蓬莱池中将李隆基救起时的情形,不禁幽幽叹道:“时光飞逝,岁月如梭,转眼间你都已经长成一位高大威武的男子汉了。我记得初见你之时,你的眼睛便如此明亮,使人一见难忘。”暮朝想到李隆基儿时的趣事,不禁噗嗤一笑,“那时候你还是一个清秀的小男孩儿,个子还不到我的肩膀……”
李隆基脸颊微红,狠狠的瞪着暮朝,懊恼道:“你就不能忘记我身高不及你肩膀的那段日子么?”李隆基说完,又接连变换了许多脸色,支支吾吾的解释道:“我也不是让你尽数忘记我们之间的种种过往,只不过,你能不能只记得我们成婚后的温馨生活……也不对……”
李隆基紧皱着眉头懊恼的站起身子在地上来回踱着步,忽然瞥见暮朝悄悄的将双手藏进锦被之内,清澈明净的凤眸中闪过一抹狡黠之色。
李隆基目光微闪,忽然倾身上前将暮朝压在身下,咬牙切齿的磨牙道:“你近来果真是长进了,竟然胆敢当面调侃自己的夫君?今日我若不好好教训你,只怕你早已忘记了夫为妻纲的道理。”
李隆基语毕,便浅笑着缓缓俯下身来。暮朝望着李隆基眼中炙热的光芒忽然心中一凛,连忙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李隆基微微一笑,伸手扣住暮朝纤细的皓腕,不动声色的查探着暮朝身体的情况。
李隆基见暮朝并无大碍,终于微微松了口气,又见暮朝清澈水润的双眸懊恼的望着自己,不禁心中一动,缓缓吻上了暮朝粉嫩的唇瓣。
李隆基渐渐动情,却无奈的发现怀中之人虽然没有即刻将自己推开,却紧张的僵直了身子。李隆基想到暮朝与和鸾琴之间神秘莫测的关联,愈加心烦不已,竟是渐渐没了以往的耐心,想要证明什么一般用力顶开暮朝紧闭的双唇,本是温柔缠绵的吻逐渐便为炙热激烈,双手极有技巧的揉捏着暮朝的身子,竭力想要挑起暮朝的热情。
暮朝拧紧双眉,伸手抵住李隆基的胸膛,却被掌下飞快有力的心跳乱了心神,“隆基,你做什么?赶快放开我,我真的很不舒服,我们改日再谈好么?”
李隆基轻笑一声,心里好似更堵了一块大石般难过非常,“你唤我什么?”李隆基一边说,一边轻吻着暮朝的脖颈,喃喃道:“我早已对你说过,我已经不是当年跟在你身后的稚龄幼儿,我希望你唤我什么,你心中十分清楚。若是你肯好好唤我一声,我便放开你。”
暮朝望着李隆基固执的脸色与眼中热切的情谊,想到这些年来与李隆基之间的是非纠缠,终究不忍心对李隆基太过绝情,于是轻叹一声,低声唤道:“三郎,你先放开我,咱们好好谈一谈。”
李隆基原本打算只哄暮朝唤他一声“三郎”便暂且放过她,然而此时听闻暮朝声音婉转的唤出这个自己期盼已久的称呼,李隆基不禁心情激荡,低下头在暮朝红润的唇瓣上轻轻印上一吻,随即翻身仰卧在床榻上展臂将暮朝揽入怀中。
暮朝不自在的扭动着身子,想要从李隆基霸道却不是温柔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李隆基却是低沉的轻笑起来,漫不经心的语气夹杂着尚未平息的yù_wàng,阴测测的威胁道:“我都已经如你所愿放开你了,你怎么还不赶紧好好休息?倘若你再继续胡乱扭动,将我惹出火来,今晚你便休想一夜好眠了。到时候,你可别怪我不守信约,趁人之危的欺负你!”
暮朝顿时僵直了身子,却尴尬的感受到李隆基身上的变化。暮朝恍然发现自己一直以来的做法是多么的可笑,李隆基说得极有道理,他不会一直是那个跟在自己身后轻声唤着自己师父的青涩少年,他早已在她尚未注意到的时候成长为一个高大威严的成年男子,而自己与他之间的情感纠葛总有一天要做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