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琮花费了很大功夫才说服呦呦暂且按兵不动、静观其变的时候,临淄王府中却已经有人失去了所剩无几的耐心与谨慎,虽然知道此时并非最佳时机,却依然命人传出了流言蜚语,称惠侧妃嫉妒成性,利用医者的身份趁机陷害王爷宠爱的妾室。虽然王府中人皆知王爷对杨氏并不甚在意,更谈不上宠爱,但是却并无一人贸然为惠侧妃说话,也无人胆敢落井下石,王府中的女人皆小心翼翼的打探揣与摩着李隆基的心思,打算依照王爷的决定再做出自己的选择。
而李隆基的态度也颇为耐人寻味,面对于王府中闹得沸沸扬扬、甚至愈演愈烈的蜚短流长,李隆基不但没有如同以前一般坚直言表明立场,坚定不移的回护暮朝,却也没有同意王妃的建议下令审问暮朝。众人渐渐发现李隆基似乎并不在乎此事的真相,而是希望通过此事看清一些人和事。
暮朝虽然由于李隆基的疏远有些心情低落,但还不至于悲伤心痛。一向极为关心女儿的暮朝自然发觉呦呦近来有些心思不属,时常莫名其妙的出神。暮朝心有所感,对呦呦的心事也猜到了几分。
未免呦呦担心,暮朝便寻了个机会将呦呦抱在怀中,柔声询问道:“呦呦一直是个活泼快乐的小姑娘,为何近来却时常皱着眉头?呦呦可是有什么心事,不妨与娘亲说说,总是憋在心里,必定难展欢颜,长此以往,对你的身体极为不利。”
呦呦闻言却是眼圈一红,哽咽道:“这么说来娘亲的确是与父亲生气了?难道娘亲已经决定要离开王府,离开父亲和我了吗?”
暮朝心中一紧,连忙柔声保证道:“呦呦切莫胡思乱想,娘亲向你保证,无论发生什么事,娘亲都不会离开呦呦的!”
暮朝说到此处,却见呦呦撇了撇嘴,脸上的神色越发委屈,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转来转去,眼看就要落下来,暮朝心中一酸,忽然涌起一阵歉疚与不安。
暮朝低下头来轻轻吻了吻呦呦的额头,伸手刮了刮呦呦挺翘的鼻子,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浅笑道:“你这个小傻瓜,你的聪慧机敏都跑到哪里去了?几时养成了这幅伤春悲秋、杞人忧天的脾气来?”
呦呦咬着嘴唇默不作声的望着暮朝,泪眼凝注的眼眸中满是困惑与忐忑,那副委屈的小模样顿时令暮朝心疼不已。
暮朝轻轻摸了摸呦呦的头,柔声安抚道:“前些日子娘亲虽然与你的父亲有些小小的不愉快,但那也只是无伤大雅的小吵小闹罢了,这是任何一个家庭中均会发生的事。然而即便我们之间有些许摩擦,但这并不能将我们之间相携走过十个春秋的真挚情感完全抹去。这就好比一个人感染了风寒一样,只要对症下药、及时医治,便可以治愈疾病,使病患恢复健康。”
暮朝望着呦呦若有所思的模样,又继续劝解道:“呦呦,娘亲希望你能够明白,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家人始终是一家人。血脉相连,骨肉至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因此,呦呦根本不必担心,娘亲和父亲都会好好的陪在你身边,娘亲与父亲都不会抛下家人独自离去的。”
呦呦默然片刻,忽然抬头问道:“娘亲,您……爱父亲么?”
暮朝微微一愣,随即莞尔道:“呦呦虽然冰雪聪明,但你毕竟年纪尚小,还不明白人世间的爱其实分为许多种容,是体谅,是默默的陪伴,是相守的温暖,那么我想,我是爱你父亲的。”
呦呦得了暮朝的亲口保证,轻轻松了口气,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再思及自己与弟弟的计划,越发有了信心。想到不久以后便可帮助父母重归于好,呦呦不禁喜悦的笑弯了秀美的眉眼。暮朝感受到呦呦愉悦的心情,也跟着微微松了口气,虽然发现呦呦的笑容有些古怪,却也没有太过在意。
东宫之中,韦氏听着锦瑟低声向她禀报惠侧妃涉嫌毒害临淄王妾室一案的进展,不禁拧紧眉头,懊恼的叹息道:“真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惠侧妃既然能够独占临淄王宠爱近十年,必然有些旁人比拟的过人之处。先前由于临淄王对她情有独钟,因此无法扳倒她也便罢了;可如今临淄王明明已经对她心生厌恶,为何却仍然要如同以往一般护着她?”
韦氏想起近年来曾在暮朝身上吃过的亏,心中暗恨不已,咬牙切齿的怒道:“我就不相信她能够一辈子这么好运!”
锦瑟见韦氏心情不悦,也在一旁皱紧眉头帮助韦氏思考对策,锦瑟忽然眼前一亮,轻声询问道:“主子,奴婢记得八年前临淄王妃曾经于暗中收买侍奉许氏和杨氏的两名婢女,让她们分别劝说许氏与杨氏利用捕风捉影之时陷害惠侧妃,希望能够挑起临淄王与惠侧妃之间的嫌隙,然而最后却功亏一篑,许氏与杨氏皆十分聪明,不但没有着了王妃的道,反而搅合得王妃手忙脚乱。”
韦氏微微勾起唇角,狭长的双眸中露出轻蔑的神色,“王氏那个蠢女人又能做成什么大事?好好的机会都能让她白白浪费掉,真是个无用的蠢货!”
韦氏侧头思索半晌,喃喃低语道:“原本我还以为只凭‘精人动口笨人动手’便能借由王氏之手除了秦氏那个祸患,然而我毕竟是高估了王氏的能力。如今看来,还需我亲自出手才能惩治得了那个贱人!”
锦瑟眼中微光一闪,在韦氏耳旁低声道:“主子所言极是。奴婢认为倘若想要一举扳倒惠侧妃,倒是可以好好利用此事做些文章。”
韦氏顿时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