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很平常的一个夜晚,却由于突然而至的将士扰乱了甘泉宫内原本的平静。不知何故,车骑将军卫青竟然未经召见便私自带着刘彻刚刚建成不久的虎贲军围住了甘泉宫。
刘彻知晓后雷霆大怒,质问其原因,卫青却道因为发觉赵信与其所带匈奴降兵近日有所异动,因此特带兵士及时赶来护卫圣驾。刘彻怒极反笑,赞他忠心可嘉,尤其在没有虎符的情况下依然有本事调动直属于帝王的虎贲军,果然本领非凡。刘彻虽然面色平淡,但低沉冰冷的声音却让卫青冷汗淋淋,湿透衣背。
刘彻虽然未如卫青所言亲见赵信犯上作乱,却仍旧派暗卫详查赵信此人。而对于卫青,刘彻终是心存隔阂,防备之心愈重,虽然并未惩治卫青,但君臣二人再也无法回到当年携手抗击匈奴时候的亲密与信任。
平阳公主虽然不知内情,但却敏锐的觉察到刘彻待卫青已经远不如昔日恩宠看重,心中竟然升起一股诡异的喜悦,又招来心腹低声吩咐了几句,露出得意蔑视的轻笑。
正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刘彻对卫青极为不满之时,卫青的近身侍从竟然将一沓帛画呈到刘彻面前,称卫青对皇后娘娘心存非分之想,连带着对于与皇后娘娘神韵有几分相似的惠宁公主也有着不足为外人道的隐秘心思。
刘彻瞪着眼前笔法普通却显然画得极为认真的画卷,虽然不紧不慢的翻阅着,心中却渐渐无法遏制的生气一股怒火。这些帛画所绘的显然是两名女子,她们虽然容貌气质不同,但却有着极为相似的恬静笑容与同样清澈明净的水眸。刘彻看着画中容貌娇美的女子语笑嫣然的依偎在另一位男子身侧,暗藏于广袖之内的左手渐渐收紧。
刘彻放下手中的帛画,慵懒的将身子靠在身旁的软枕之上,淡然的问道:“你身为卫青的近身侍从,跟随侍奉卫青多年,卫青待你如何?”
那名侍从微微一愣,随即答道:“将军待小人很好,小人发现将军心存邪念之时,也深感不安。但是仍然选择大义灭亲,将实情告知陛下,小人才能安心。否则卫青心思不轨,倘若趁陛下毫无所觉之时将陛下暗害了去,那小人岂不是成了大汉的千古罪人!”
刘彻微微眯起双眼,忽然冷哼一声,嗤笑道:“想不到你一个小小的侍从,竟然懂得这许多大道理,又颇具文采,让你呆在将军府中侍候卫青,果然是委屈了你!”
那名侍从听出了刘彻言语中的讽刺,连连磕头却不敢再为自己辩解半句。
刘彻眼中利芒一闪,沉声道:“哼,大义灭亲?一个卑贱的侍从也敢与朕的车骑将军攀扯亲缘?来人,将这个背主忘本、污蔑主子的小人给朕拖出去,杖责一百以儆效尤。”
那名侍从大惊失色,刚想说什么,却被眼疾手快的侍卫堵上了嘴,快速的拖下下去。在刘彻刻意的暗示下,他自然没有福气撑过一百廷杖,凄凄惨惨的交代了一条性命,却未能如愿对皇后造成半点损伤。
刘彻面色冷肃的听着宫人回禀行刑的结果,又丝毫不假手于人,亲手烧毁了那些帛画。刘彻思前想后,仍然觉得心有不甘,竟然赶回清凉殿内,在宫人面前不顾暮朝反对将她抱回寝殿之中好好整治了一番才作罢。
暮朝疲惫已极、昏昏欲睡之际却听闻刘彻在她耳边磨牙道:“你这个四处招蜂引蝶的小妖精,以后若再敢如此,看朕如何惩罚你……”
暮朝皱了皱眉,低声辩解道:“彻儿冤枉我,我并没有……”
话未说完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徒留刘彻一人瞪着暮朝恬静的睡颜神色复杂,不知其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