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清生耳边风声呼啸,手里的葵阳伞红光大放,拖曳出一道亮红色的尾巴划过夜空。
祝清生早听师父说过,修为到了一定境界,便可以御物飞行,只是此法太过招摇显眼,不到万不得已,万万不可使用,以免惊吓了普通百姓,或者让对头看见,追随过去布下害人的陷阱。
他抓着伞柄,在空中摇摇晃晃,看着似是都好像要掉下来一样。不过祝清生自己明白,松柏道人传到他体内的道家真力正绵绵不断的往葵阳伞内输去,同时保证了他的手牢牢抓在伞上面,不让他一个松手便掉下去。
祝清生头看去,后下方荒废的小镇已经剧变,压制了六十年的地气如黄河决堤般汹汹宣泄出来,冲荡之下,到处都是房屋倒塌,地面裂开的景象,土浪滚滚,整个小镇已经看不清了。
祝清生又是茫然又是震骇,想不到先前还好好的小镇竟会变成这副模样,突然传来一声悲愤绝望的吼声,竟穿透了这大地裂变和房屋纷纷倒塌的重重声音,一道黑色的獒犬魂魄冲空飞起,刚想脱离此地,身后便跟来两尊嗡鸣的黑钟,围绕着那獒犬盘旋急转。
祝清生骇然,竟是那鬼王獒和大昊冥钟,羊起侯和罗起桃都还没走吗,那空觉和尚呢,他逃走了没有
那鬼王獒狂怒乱吼,想要拍开那围着身边的两尊大昊冥钟,可偏偏又奈何不得,只见那两尊黑钟朝下一扣,那鬼王獒发出一声不甘的吼声,轻烟似的被吸入钟里了。
那两尊大昊冥钟随即落入地面,再也没有升起来过。
祝清生想要再看清一些,无奈葵阳伞拉着他飞的越来越远,身后的景象渐渐化成一个黑,再也看不清了。
眼见终于脱离险境,祝清生原先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下来,奔波了一整夜,再也忍耐不住那股困意和累感,只觉得身体说不出的沉重和劳累,眼皮渐渐沉重,合上眼怎么也睁不开了。
昏昏沉沉中,祝清生忽觉得脑袋一疼,睁开眼睛来一呆,面前艳阳高照,久违的鲜空气扑面而来,一只原先停留他额头的蝴蝶轻摇着翅膀飞起,旁边传来一阵汩汩流淌的流水声。
他一呆之下,猛然觉得后背一阵阵的疼痛,登时一下子坐了起来,他呲牙咧嘴的摸着背后,同时看了下周围,两丈外是一条奔流不休的小河,头顶阳光刺目,葵阳伞正安安静静的躺在他身边。
祝清生摸着背后,原本崩开的伤口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疤,他微微一惊,这伤口的疤都这么厚了,那么他到底昏迷了几日
还没等他细想,肚子忽然“咕咕”叫了起来,一股饥饿感从肚子里急速传来,祝清生“哎呦”一声,顿时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抬头四望,发现这里处于山脚,野草满地都是,山腰处树林不少,可能会有些山鸡野兔,但以他现在的状态,别说去捉只山鸡了,哪怕是捉只母鸡都费劲。
祝清生扫过那条小河,脑中顿时一明,俗话说有水便有鱼,虽然太清和太浊都没有,但见这河灰褐一片,哪里不会有鱼。
祝清生想到有鱼,肚子感到饥饿了,他从一旁找了一根枯掉的干树枝,这多余的枝条干叶,用石块削尖了一头,赤着双脚摸进了河中。
他低头一看,顿时吃了一惊,水面里有个灰头土脸,衣服破破烂烂的小叫花正看着自己,他登时倒退了两步,那小叫花也跟着倒退了两步,祝清生一呆,立马明白过来,原来这个灰土笑脸的小叫花正是自己,想来是那天晚上留下的。
当下也不急着抓鱼,顺着河水先清洗了遍身子,此时正在六月,天气渐转炎热,洗了个河水澡极为痛,祝清生洗完见这里的鱼都被吓走了,哈哈一笑,朝上游摸了过去。
他拿着一根枯树枝在水中刺插着,幸好他有武功底子,不多时,便插中了三根半尺来长的鱼。
祝清生忍耐不住,当即就在河边找了些枯枝了个火堆,找个尖石块将鱼内脏鱼鳞刮洗干净,便放在火上烤了起来。
不多时,一阵阵带有腥气的鱼香味便飘进了鼻子里,祝清生迫不及待,也不嫌热,一口便咬了下去,入口只觉得这鱼才五六分熟,而且有的地方还没烤到,不过对于此时已经饿了不知几天几夜的祝清生来讲,这可是绝无仅有的美味和佳肴,比平时吃到的任何鱼肉鱼汤都要鲜美三分,他吐出鱼骨头,三口两口便吃了个干干净净。
剩余的两条鱼依旧在火上烤着,他吃完第一条,又拿起第二条,吃完第二条,又拿起第三条。只有他身边的鱼骨头吐了一地,才觉得心满意足,躺在地上想着这两三天发生的事。
自从他被罗起桃捉走,便一直没有消停过,先是被管云竹羞辱,再就是解救松柏道人,直面鬼王獒,释放一百零八位魂魄,中间穿插着松柏道人的状态和内心变化,羊起侯和空觉和尚的插入,促成了这一桩桩奇不可言的事件,要不是背后的伤疤还在疼痛,祝清生真的会以为这只是一场梦境。
他想起同在道家的松柏道人,心中滋味复杂,想起他被困了六十年,内心将近扭曲奔溃,却在后面看到了希望,恢复了本来的心性和理智,还助力祝清生逃出那个开始崩塌的小镇,说明他已经放下了一切。松柏道人帮助祝清生逃离了险地,何尝不是帮助自己摆脱了阴影
想起松柏道人临别前的话,从此阴阳两隔,怕真是要下辈子才能见面了。
祝清生调运内息,觉得体内还剩了一丝佛家真力,想